傅遲景從出現的那一刻起,漆黑的雙眸就落在桐卿的身上,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全都被他一一看在眼裏。
這就是桐卿二十歲的模樣。
那樣的鮮活,靈動。
一副沒有受過苦難的模樣。
想到這,傅遲景心臟狠狠的抽痛了一下,覆在膝上的手也無聲捏緊。
前世,他以為他的小妻子生性膽小,溫軟懂事。
誰知,她不是聽話,而是被桐家磨去了棱角,不敢輕易反抗,更不敢求助於他,直至死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她曾經遭遇了什麼。
在桐家這個魔窟裏,她被遺棄,被利用,被打斷了腿,挖了腎。
到最後,甚至丟了命!
這一世,他要將桐卿護在他的羽翼之下,不讓她再受一點苦痛。
然後......
讓她親手將桐家的所有人送入地獄!
桐卿坐在前往傅家的車上,偷偷的看了傅遲景一眼,咬唇問道:“為什麼幫我?”
女人的嗓音很軟,如同春風拂過。
傅遲景收回思緒,偏頭看她:“嗯?”
桐卿默然半響,說:“我隻是桐家的一個不受待見的私生女,聯合桐家代替桐念語嫁給了你,你不僅不生氣,甚至還幫我出了口氣。”
這是為什麼?
桐家從頭到尾對外公開的女兒隻有一個,那就是桐念語,而現在卻是她嫁給了他,要說他不知道,她是不信的。
畢竟......
這可是傅遲景啊。
“傻瓜。”傅遲景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你也說是你嫁給了我,那你就是我妻子,我不護著你該護著誰?”
桐卿眸子一顫,被他觸碰的地方像被燒紅的火鉗狠狠燙了一下。
傅遲景眼底藏著一閃而過的促狹,佯裝受傷:“難道說,你和她們一樣,也嫌棄我是個殘廢,不想嫁給我?”
“怎......怎麼會!”
桐卿連忙搖頭否認。
他都不嫌棄她是個私生女,她又怎麼可能嫌棄他呢?
更何況......
他還那麼好。
也不像桐念語說的那樣,又醜又殘。
傅遲景炙熱的盯著她:“真的?”
桐卿耳尖都紅了,點了點頭:“......嗯。”
“不嫌棄我。”傅遲景笑意漸濃,一副沒嘗夠甜頭的模樣,恬不知恥的追問,“那......是喜歡我的意思?”
喜......
喜歡?!
桐卿毫無準備,捏緊了手心,眼睛瞪得渾圓,不知如何回答,像極了受驚的小鹿,迷茫無措,又招人疼的很。
傅遲景仗著桐卿羞得不敢看他,幾近放肆的盯著她,如同鎖定了獵物的狼一樣。
果然,直到下車,桐卿連頭都沒再抬起來過。
西灣悅港——
傅遲景沒把桐卿接回傅家,而是接到了自己的私人別墅。
別墅背靠群山,麵朝大海,一切都是桐卿喜歡的模樣,而且這裏離她剛轉到的江城大學隻有半個小時的距離,上學也方便。
晚上,桐卿陪著傅遲景用過晚餐後,在傭人的帶領下回了臥室。
沒有桐家人存在的地方,讓桐卿身心舒暢。
她推門走進浴室,沐浴了起來。
熱水順著花灑衝刷著她皙白的肌膚,喚醒身上的每一個毛孔,緩解了疲倦。
隻是,很快她想起來了一件事。
她好像......
忘了拿衣服了。
桐卿看了一眼光禿禿的置衣架,鬱悶的咬了咬唇。
外麵沒人吧?
她裹著浴巾,小心翼翼的拉開門。
“啊——”
門外,一個身影出現在她麵前,嚇得她瞪大了眼睛:“你......你怎麼在這?”
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傅遲景不著痕跡地將眼前的春光盡數攬入眼底,唇角含笑:“這是我們的新房,你是我的妻子,你說我為什麼在這?”
可是......
桐卿囁嚅了半響,才發現自己竟然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
傅遲景清了清嗓子,好心提醒:“你先去把衣服穿上。”
桐卿低頭看了一眼,小臉再次漲紅。
她匆匆翻出自己的衣服,逃也似的鑽進了浴室裏。
等再出來時,臉上的紅暈還未散去。
傅遲景看著佯裝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桐卿,眸中掠過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心底無端端的也跟著生出了一份壞心眼。
桐卿慢騰騰的走到那張大紅色的喜床邊,正猶豫著要不要躺上去,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
“卿卿。”
“在!”她下意識地脆聲應道。
桐卿朝傅遲景看了一眼,眼裏帶著一抹詢問。
傅遲景沉吟片刻,維係著一種道貌岸然的矜持:“我想洗澡,能麻煩你幫我一下嗎?”
桐卿瞳孔一震!
幫......
幫他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