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什麼意思？

李湘打量著這胖胖的中軍。

“將軍，是都督要再看一次射柳嗎？”

“當然，所有的人都渴望再看一次你神箭的風采，都督順應民心嘛！”中軍笑容可掬。

“小郎君，彩頭本應屬於你，如果不願意，那也不勉強。”

李湘心想，這未必是都督的要求，可能有人覺得是僥幸射中，心懷不服吧？

這彩頭必須拿到手，否則床頭黃金盡壯士無顏色！

中軍說得這樣委婉，拒絕他就顯得自己心虛沒把握，他借機拒付彩頭呢？

那些心懷不服的就有說詞，證明射柳是盲貓碰上死老鼠，不過是運氣好僥幸而已。

麻蛋！

不服是吧？

就叫你啞口無言！

“好吧，將軍，既然都督也想看，那就再射一次好了。”

“爽快！大俠就是這樣！”中軍立即叫人換柳條。

校場上觀眾正在離開，聽說再射一次立即轉身圍攏，神箭射柳很難再見一次！

點將台上盧彪露出陰險笑容，他想著李湘失敗那懊惱的樣子，正在偷著樂。

臭小子，

你還嫩點！

這次菩薩未必保佑你！

那幾個遊俠兒也張大眼睛盯緊李湘，希望他失敗出醜，好有些說詞。

所有的人都屏住氣息，瞪大了眼睛，鎖定李湘每一個細小動作。

李湘張弓搭箭，定睛看準柳條，嗖！箭不偏不倚把柳條射為兩段！

嘩——！

神箭！

神箭！李湘！

李湘！神箭！

觀眾齊聲高呼！群情激動，那狂熱絕不比現代足球球迷低。就差沒衝上去擁抱了。

遊俠兒大眼望小眼，麻蛋！怎麼這樣？

點將台上盧彪，黑著臉咬著牙，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自以為聰明卻弄巧成拙！

額！頭上神箭王冠破碎了！

兩次射柳成功，連僥幸說都不成立了，評擊野小子那裏還有市場？自己淪為第二，這臉麵往那兒擱？更重要的是範陽盧氏臉麵，如何麵對族中大佬？

都是野小子害的！

一個魁梧的侍衛分開眾人走近李湘。

朗聲說：“小郎君，都督大人請你點將台說話。”

李湘跟著侍衛上了點將台，單膝下跪行了個軍禮：“小民李湘，見過都督大人。”

王崢像相馬一樣打量他，沒看出什麼特別和顏悅色說：

“免禮，起來說話，你叫李湘？家住那裏，祖上是誰？”

李湘早編好一套說詞：“回都督話，小民營州人氏，祖輩都是山中獵戶，父母亡故了。”

祖輩獵戶？

王崢收起笑容。

他不是豪族子弟，隨便給個小官就行，打獵為生嘛，箭法好在情理之中。

“李湘，營州離這很遠，你第一次出門遠行吧，你到洛陽有什麼事嗎？”

啥意思？

“回都督話，小民是第一次出門，久居大山中，出來見見世麵，沒有辦什麼事。”

“哦，是嗎，那你一路走來覺得外麵世界怎樣？洛陽好不好呢？”

把我當土包子？

李湘心裏冷笑，前世呆的世界啥繁華沒見過？洛陽再好能比千年後嗎？

“回都督話，外麵世界很精彩，洛陽通衢之地水運樞紐，我朝繁榮昌盛的標誌！”

王崢微笑，

給了李湘一個牙牌，說憑這個到都督府賬房就可以領兩百貫。

“李湘，有了這筆錢準備做什麼呢？想不想長期留在洛陽謀個事幹呀？”

想收編我？現在有錢了，暫時找個安身處辦點事也好。

“謝都督賞賜，還沒想好做啥，都城還沒去過，各處都想走一走呢。”

瞧不起洛陽？你算那根蔥？

“哦，年輕人，沒想過從軍建功立業？以你這身本事殺敵立功，做官封侯光宗耀祖嗎？”

李湘當然想殺敵立功，做將軍轟轟烈烈幹一番事業！

但你王崢靠豪族太原王姓上位不是那個料。

“回都督話，國家現在太平沒戰事，小民趁機到處走走，一旦有事肯定投奔都督效力！”

王崢狠瞪他一眼，瞧不上老子找高枝？

“嗬嗬，那好，在我麾下馬上就當衛隊百夫長，有權有勢，前途不可限量哩！”

條件很不錯，隻是百夫長帶兵離不了崗，搞個閑職最好。

“謝都督抬舉！小民記住都督的好，隻是山野之人閑散習慣了怕吃不消呢！”

“那好說，做兵曹參軍怎樣？不打仗就沒啥事。”

“謝都督栽培！卑職唯督馬首是瞻！”

兵曹參軍是從九品文官，負責兵器更換發放，可以在兵營外住宿，這很合李湘的意。

有了200貫心裏有了底，首先去洛河邊玉器街逛逛，這裏有十幾家玉作坊，承攬玉器製作，胡商的玉石店也在這街上，有羊脂玉，青白玉，綠玉。虎睛石，綠鬆石。

這些都不是李湘要的，他需要的是水晶！

水晶透明沒有色彩，製造器皿不受歡迎，價值不高萬裏迢迢就沒人販運。

李湘轉到玉作坊，許多玉匠說，多年沒有製作水晶器皿了。

最後到了一個寒酸小作坊，店主正好有一塊陳年留下的水晶。

來了個顧客十分殷勤，攀談中了解到小店一年最多掙6貫，那塊水晶一貫就賣。

李湘喜出望外。

那塊水晶能切10塊鏡片，李湘畫了圖紙。祥細說了琢磨要求，叫他悄悄加工不要對他人說。一個月給兩貫工錢，至遲兩個月內完成，現在先給三貫。

如果發現有水晶可以買下來繼續做。張玉匠笑逐顏開，千恩萬謝遇到了大方老板。

“軍爺，你做這些片片當什麼用呀？沒有造型也不好看，放也放不穩......”

張老頭很疑惑好像小孩子胡鬧。

“張叔，這你就別管了，反正不少你的錢，先拿錢後幹活怕啥？”

“不是的，我老漢是怕這沒用的東西，白費你的錢財，家裏老爺追究起來......”

李湘嗬嗬笑道：“放心，沒有老爺，父母早過世了，我說了算。”

“啊？軍爺，你年紀輕輕不是老爺給補的缺嗎？”張老漢很疑惑。

“沒有，我憑自己掙的職位，好啦，過幾天我再來看。”

最新入職又撈了200貫彩頭，自然要給頂頭上司送點禮，請同事和下屬大吃一頓，攏絡一下感情，省得他們給你小鞋穿，打你的小報告。

次日牡丹樓大宴賓客，右營都尉盧彪沒有來，李湘感覺到他要跟自己較勁了。

李湘租了個兩房獨立小院，添置了生活用品和馬棚飼料，安頓下來，每天去都督府畫個到，查點一下庫房就趁機溜號，回家鼓搗自己的東西。

要做出這世界沒有的東西，最大障礙是材料不齊全，現世的生產技術還做不出需要的材料。彼如玻璃、鐵皮，還要一千年後才生產出來。

用原始辦法手工做這些材料，需要付出百倍努力和百倍時間。

那沒有辦法，條件就是這樣，沒有信心和毅力那就隻好不做，把美好設想束之高閣。

封建社會雖講仁義孝悌，願意實行的人寥寥無幾，通用規則是弱肉強食。

不是你踩在別人頭上，就是別人踩你頭上！

要從社會低層鹹魚翻身，必須一鳴驚人，不管你用什麼辦法！

陳子昂碎琴高歌，一鳴驚人就得到高官青睞，李湘校場射柳一鳴驚人，就有都督要求他當官。從一個沒戶籍的遊俠——野小子成了從九品參軍。

盡管都尉盧彪千般不願意，他的官不夠大，那也無計可施。

有李湘在，他盧彪神箭桂冠就戴不到頭上，這絕對不能容忍！野小子怎麼能登大雅之堂？

必須讓他灰溜溜滾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