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唐朝遊俠很時髦，大概相當於現代網紅很受人尊重羨慕。

大詩人李白出生在西域碎葉城，年少時也當過遊俠兒縱橫西域。

為啥時髦？

相逢意氣為君飲，係馬高樓垂柳邊。你看，這多浪漫？年輕人那能不向往這生活呢？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看，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這就是遊俠兒！

其實真正遊俠兒很少，李湘離開家沒有戶籍無處藏身，打算到邊疆尋找機會。

二十世紀來的李湘就隻好當了遊俠兒。說難聽的就是後世漂泊的盲流。

他從河間郡到了洛陽。

既然遊俠很時髦，就有許多富豪子弟加進來過一把癮。

洛陽就聚集了許多冒牌遊俠。

洛陽是初唐經濟文化中心，豪商巨賈豪門大族雲集之地。

出門在外必須有錢吃飯住店，當遊俠兒就更需要錢，沒錢喝酒養馬就不是遊俠兒，而是乞丐了。李湘錢袋差不多空了，必須想法掙錢，錢不是萬能沒錢萬萬不能！

這天東都督軍府校場射柳，圍觀者人山人海。

都督王崢出兩百貫彩頭，軍中先射誰奪彩還可官升一級。軍中無人奪彩，允許民射，奪彩者可以保薦為禁軍。

120步外插著一根柳條迎風搖擺，陽光下看都看不太清楚，射斷它談何容易？

射不中雖沒有處罰，沒逑本事卻異想天開撈彩頭，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這臉丟得也夠大的。

貞觀年中鬥粟不到10錢，兩百貫可買2000石粟，這可是筆巨大財富。

有半成希望的都要躍躍欲試，李湘盤算要把這彩頭拿到手，解燃眉之急。

嘿！一個五大三粗黑臉就首先上場了。

黑臉拉弓如滿月，嘣的一箭，箭卻從柳條旁開五寸飛了過去。

他羞赧滿麵立即鑽進同伴身後了。

一個百夫長大大咧咧上場，似有幾分自信，一箭射去卻失望掩麵歸隊。

幾個隊正陸續上場，他們的箭連柳葉兒也沒碰到。觀眾一片鄙視眼光。

這獎賞真不是好拿的，

一個校尉雄糾糾上場了，他一臉自信。

他用的是硬弓，平時射靶幾乎都中紅心，是奪彩呼聲很高的人。

可惜，強勁箭風卻把柳條吹偏了。軍人那邊一片惋惜之聲。

沒法，失敗就是失敗。

又幾個校尉上場，他們也一樣失敗了。

再上場的是右營都尉盧彪，範陽豪族，號稱神箭。射靶箭無虛發都中正中心，是範陽豪族的驕傲，自覺這彩頭非他莫屬。

盧彪瀟灑上場，軍營將士為他歡呼：“神箭！必勝！神箭必勝！”

觀眾都投去敬仰的目光。

盧彪微笑揮手自信滿滿，拉滿弓箭似流星而去！

可惜！

箭力不正中間，柳條在力的作用下偏彎，神箭隻射下三片柳葉。

都督王崢很失望。

本想借射柳壯軍威，發現幾個神箭級人物，沒想到連神箭都砸鍋了。

無可奈何花落去。

軍營將士突然啞了聲。

這太意外了，以神箭的實力，本應如囊探物手到拿來，怎麼這樣？

然後竊竊私語。

“人有失手馬有漏蹄，偶然一次情有可原吧。”

“是呀，時運不佳財星未到，彩頭就失之交臂嘛！”

“中是射中了可惜沒斷啊，這柳條太柔軟，軟能克剛神箭才沒成功。”

“這百步穿楊本來就是傳說，神箭都不行，別人就休想把它射斷了。”

觀眾是一片嘖嘖惋惜之聲。

軍人得不到彩頭就輪到民了，有資格上場的就是遊俠兒。

鄭通為首七八個遊俠兒跳到了校場上，要露一手給居民瞧瞧。

鄭通一馬當先，擺開架勢，嗖！箭偏離柳條兩寸。弓是好弓箭是好箭，隻是菩薩沒顯靈。

麻蛋！怎麼這樣？

幾位遊俠兒陸續施展本事，可惜，跟鄭通一樣沒有燒香禮佛。

射箭不是吹竽，假遊俠就沒真本事，他們連柳葉都沒射下一片。

臥槽！

流年不利，今年運氣太差了。

遊俠們坐騎都是胡馬，賽馬還可以稱雄，這箭術就比神箭差了截。

李湘看這些冒牌遊俠其實是吃貨，無論做啥都必須有錢，這錢必須掙了。一縱跳下校場。

“麻煩讓開，我來試試！”

冒牌貨正沒好氣喝道：“那來的野小子？這是你撒野地方麼？滾！”

滾？

老子是從二十一世紀滾來的！

李湘冷笑一聲鄙夷道：

“該滾的是你們，我是李湘，三腳貓工夫也敢出來混！回家去坑爹吧！”

什麼坑爹？

“野小子！口氣大得很，若是射不中老子叫你爬著出洛陽！狗腳不得再進一步！”

這需要你有那本事！李湘懶得理他。

彎弓搭箭，嗖的一聲，柳條應聲而斷。滿場軍民都驚呆了！張大嘴巴不知合上。

既而爆發震天喝彩聲。

嘩！神箭！

“這才是真正神箭啊！”

“你看他年紀輕輕，就有這本事，將來必名揚四海！”

“嘩！射得好！射得妙！百步穿楊，這才是真正俠客呢！”

“沒錯！百步穿楊，哎喲，今天真是開眼界啦！”

“他叫啥來著？李湘？對了，他自報家門就叫李湘！是真正遊俠兒！”

李湘？有人充分發揮想象力。

“遊俠多虛有其名，你看他英俊少年郎，也許是李藥師將軍家什麼人呢！”

“李藥師家的人有這樣本事，肯定去軍前效力了，該是遊俠兒吧！”

他更希望李湘是遊俠兒。

唐朝是尚武的時代，場上觀眾七嘴八舌興致勃勃議論著，投去敬佩又羨慕的目光。

那幾個冒牌遊俠看李湘真射斷了那搖搖晃晃的柳條，麵紅耳赤趕緊從人縫中鑽出去了。

那些站立在點將台周圍的將士竊竊私語。

“哎哎，看不出來呀，這娃竟有百步穿楊之功，本事竟在我們神箭之上！”

“是呀，有這本事怕啥突厥呢，將來肯定是一員猛將！”

“有這娃存在盧都尉神箭地位芨芨可危了，他怎麼辦呢？”

盧彪此時正跟主持射柳的中軍說：“這是僥幸射斷算不得數！如果真有本事再射一次！”

“都尉，這不好吧？僥幸也是他運氣好，有人會說都督言而無信的！”

“怎麼會呢？重射一次而已。”盧彪陰笑著：“野小子就是眼紅彩頭，他肯定會重射的。”

中軍猶豫不決：“都尉，重射未必有把握，野小子要是不願意呢？”

“他高興瘋了正想呈英雄呢，會痛快答應的！”

中軍走近李湘：“小郎君，都督很欣賞你的神箭，能再射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