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洛陽牡丹花大香濃，有國色天香之譽，豪門大戶達官貴人深愛。隋時已有人工栽培，唐朝社會穩定經濟發展，出現專業牡丹種植戶牟利，高官富豪競買回家賞花。

栽培牡丹出現變種花更鮮香更濃，價格昂貴，杜甫詩說，一叢深色花，十戶中人賦。也就是說一株紅牡丹要值幾十貫！稀有品種有錢也難買！

5月17是都督王崢55歲大壽生日，洛陽豪門大戶，大小官員都去送禮拜壽。

都督一句話關係到士途浮沉，都督府軍官就更加注重這次送禮。

軍官不管有錢沒錢，這禮是不能少，即使得不到都督青睞，至少不被討厭責怪吧。

很多人一個月前就籌備這禮物了，別出心裁要討都督歡心。

這十分重要。

盧彪射柳失敗在都督麵前掉了架子，不再是紅得發紫的人，這次要靠送禮挽回頹勢。箭術輸了一籌，恭順體貼可以彌補，大人物這不可或缺。

野小子不懂人事，隻是馬前卒。

盧彪一個月前就物色好了特別禮物，準備生辰這天一鳴驚人。

李湘悶頭在家打銅皮，銅是國家控製物資，好不容易才搞到一塊。銅雖然比較軟，要打成一毫米厚薄銅皮很不容易，厚薄不一凹凸不平，需要用銼慢慢加工。

這天總算把它打造成兩根配套銅管，用錫把它焊接起來，裝配成型了。

試驗了一下挺不錯的。

盧彪叫人打聽李湘準備了什麼禮物，發現李湘在家那兒也沒去，好像不知道需要拜壽。

麻蛋！裝清高？

盧彪心花怒放，這野小子不懂人事就更好，不送禮就是蔑視都督，冷板凳都坐不成。

王崢誕辰已到，都督府大小軍官都捧了禮物，依次進府祝壽。

唯有李湘兩手空空。

盧彪的壽禮盒子很高大，分量很重，不知是什麼稀奇古怪東西。吸引了很多眼球。

送禮拜壽那也得論資排輩，豪門大族、高官理所當然在前麵。

壽星高坐堂上，進來一人祝壽中軍就高聲唱禮，某某官金玉如意一柄！某某官白玉獅子一對！某某官純銀酒具一套！某某官夜光杯一對！

禮物當然很值錢，王崢不是沒見過，穩坐微笑波濤不驚。

輪到都督府屬官拜壽了，長史當先，都督屬兔，他的壽禮是一隻金兔，軍官們都驚呆了。

有金兔在前，那些將軍、主事、司馬送的禮就很不夠看了。

錄事參軍送的是一把他珍藏的雕弓，王崢臉上露出一絲滿足的微笑。端杯呷了口茶。

輪到盧彪拜壽了，他端著高大盒子進去，在大廳正中打開盒子！

芳香彌漫！

嘩——耶！

原來是一株名貴姚黃牡丹！稀罕名種：小黃奴！

王崢不禁離座而起繞著牡丹轉圈！兩手不自主顫動，臉上是驚喜又詫異之色。

這是絕無僅有名花啊！

滿座高官富豪皆驚！這是夢寐以求名種，宋之用培育出來，8年才開花，有錢買不到啊！

盧彪這小子怎麼搞到了？

剌史、長史、錄事參軍。都虞侯、巡警司，顧不得威嚴都圍攏來觀賞讚歎不已。

“賜座！”王崢喊了一聲，以盧彪級別是獻禮祝壽就退出大廳的。

盧彪轉頭傲視一眼天井裏等待拜壽同事，看李湘麵無表情站著，大有鶴立雞群之感。

哼，野小子兩手空空，肯定要給罵出去，活該！

不止盧彪這樣想，李湘不帶壽禮其他軍官也覺得不可思議，這小子憑地膽大？以為神箭就可以目中無人嗎？蔑視主帥隨便找個由頭就可以斬了你！

有相好同事提醒李湘，沒有壽禮不行，李湘坦然一笑：沒關係，都督並不缺錢。

李湘從九品是最小的官，資曆又淺排在隊伍最後麵，別人都拜壽完了才輪到他。

同事都覺得李湘膽大妄為，拜完壽都留在天井裏看他怎樣出糗。

主帥上司討好都來不及，竟敢蓄意蔑視剌激他，老虎嘴上拔須，這還了得嗎？

李湘大步踏進大廳，中軍問：“李湘，你賀禮呢？”

“將軍，我稍等一會獻上！”

李湘趨步上前敬個軍禮：“卑職李湘祝願都督，年年有今日，歲歲有此時！”

王崢沒聽到唱禮聲，有些不悅，麻蛋！這小子就那麼扣門，鐵公雞一毛不拔麼？

“哦，年年有今日，歲歲有此時，那我不成老妖怪了麼？”

李湘感覺到他不滿之意，從容應答。

“都督，福多祿厚也不過一日三餐，心情愉快金錢買不來，你看今天多高興啊？”

“是呀，盧都尉給我送了這株牡丹，讓我心花怒放，各位大人也興致勃勃呢！”

言外之意，別人這樣讓我高興，你拿啥 讓我高興呢？

李湘嗬嗬笑道：“不就是一株花嗎？如何讓各位大人這樣動心？”

言外之意，你們都是聲色犬馬之徒？

王崢心裏著惱，臭小子乳臭未幹，竟敢譏諷長官聲色犬馬不以國事為重？

盧彪獻上極品牡丹，飛黃騰達有望，正在洋洋得意，忽聽得李湘貶低牡丹，不禁大怒。

“李湘！有眼不識金鑲玉！這牡丹僅僅是一株花嗎？”

“盧都尉，此花雖妖嬈，於國無益，於民無助，長於山野移於名苑作用其實相同。”

如此鄙薄名花，盧彪氣紅了眼。高官一肚子不高興。

“土包子！大言不慚！兩手空空而來，你倒是拿出一個於國有益於民有助東西來呀？”

李湘冷眼望著他，嘿嘿笑起來。

“沒錯，我正有一件於國有益，於民有助東西獻給都督！”

李湘探手入懷取出一個黃澄澄圓筒，看起來其貌不揚，銅而已，也不是啥 值錢東西。

“土包子！找個銅管來就於國有益於民有助了麼？”

李湘不理會盧彪雙手呈上王崢：“都督大人，這是千裏眼，請檢視！”

千裏眼？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

千裏眼順風耳是天神法寶，僅僅是傳說沒人見過，凡人那敢癡心妄想？

王崢接過銅管，裏麵是空的，左看右看沒看出奇妙，這小子誑我......？

李湘微笑說：“都督，把管子拉開對著邙山觀看！”

王崢臉色表情在迅速變化，吃驚駭異，疑惑歡欣，喜出望外！手都在顫抖！

所有眼球都盯著王崢。

“天眼！天眼！真是天眼啊！”他的聲音都變了。

長史接過王崢管子對著邙山一瞧，差點驚掉了下巴，天哪，山上遊人曆曆可數！

“沒錯，是千裏眼！是千裏眼啊！”

將軍拿過一看大呼：“果然千裏眼！偵察利器，無價之寶啊！”

剌史、同知州事、錄事參軍都拿千裏眼看過邙山，一致讚不絕口，無價之寶！

盧彪的極品牡丹就沒人注意了，他非常失落，要求千裏眼一看。

李湘一把奪過千裏眼：“都尉，你沒資格鑒賞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