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藍玉兵營的精兵,接到藍方手下的報訊,匆忙趕來。
這群兵士正是藍玉剛率領破敵還巢的那些精銳部隊,戰鬥力又不是退伍老兵可比了。
隻見這些悍兵直接衝上樓去,三下兩下,便把眾人分開了。
縱然趙山河和趙完武功厲害,可是麵對這麼多精兵強將,也是雙拳難敵四手,漸漸退卻。
為首的百夫長看到情勢已經控製住,又看到藍方,連忙上來道:“拜見小侯爺。”
藍方一臉慍怒地道:“把這些白蓮教的刁民,統統給我砍了。”
百夫長皺起眉頭,當街殺人可是大事。
看到應天府尹在,便道:“捉拿罪犯,乃是應天府的職責,我等過來,隻是保護小侯爺的。”“既然小侯爺安然無恙,還請回府去吧。”
這些精兵可是藍玉一手訓練出來的,紀律嚴明,而且吃的是朝廷軍餉,當然不會像護院一樣,藍方叫他們做什麼就做什麼。
藍方看到這些兵不聽自己的話,忍不住大怒道:“侯爺就在這裏。”
百夫長心中一凜,並沒人通知他藍玉也在這裏。
那邊桌子上,藍玉已經緩緩起身,眉宇之間,不怒自威。
百夫長跪倒在地道:“參見將軍。”
藍方立刻上前拜倒道:“爹,這些人無視國公府,打傷國公府的護院,定然是反賊,請爹替孩兒做主。”
藍玉的目光,緩緩從趙山河臉上掃過。
不愧是征戰沙場的宿將,他隻淡淡掃了幾眼,身上自然透出一股殺氣。
目光猶如一柄殺人利劍,在場的人紛紛避開藍玉目光,不敢與其目光交集。
隻有趙山河凝然不懼,和藍玉對視。
樓下,朱元璋已緩緩從座椅上站起,準備現身掌控局勢。
趙山河縱然膽色過人,智勇兼備,但他如今隻是一個山野鄉民而已。
藍玉則是久經沙場的殺神,在朝廷裏呼風喚雨的權臣。
無論權勢、武功、處事經驗,藍玉都是秒殺趙山河。
如今隻有自己出麵,利用皇帝的威嚴,壓製藍玉。
縱然這樣一來,自己和趙山河的關係就會暴露,但是眼下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
藍玉和趙山河對視幾秒後,緩緩和趙山河擦肩而過,走向了藍方。
藍方大喜過望,迎上去叫道。
“爹,這次你可要為兒做主。”
年老五也是上前施禮,滿臉得意。
“國公爺,這些刁民竟敢藐視國公權威,公然作亂,定要將他們拿下斬首。”
獵戶們何曾見過如此氣勢,看到藍玉威儀無比,一個個有些驚惶。
趙山河隻是淡淡地道:“莫慌,天子腳下,自有大明律法為我們做主。”
藍玉冷笑道。
“說得好!”
說完,藍玉根本不理年老五,突然一個大嘴巴子,打在藍方臉上,怒斥道。
“你這個孽障。”
藍方猝不及防,整張臉瞬間高高腫起,顯然藍玉這次出手極重,並不是演戲!
那邊的年老五,已經嚇得跪倒在地上。
隻聽藍玉怒氣衝衝,衝著就是一頓怒斥。
“我早就聽說,你在外麵交結一些歹人,為非作歹。”
“這次特來酒樓,觀察你的行徑。”
“沒想到你真的不知好歹,明知道爹在這裏,還敢胡作非為。”
“若不是我調動兵馬來收拾你,豈不是將人都打傷了,成何體統。”
藍玉這一番話,說的是義正辭嚴,眾人眼中,頓時出現一個奉公守法,不徇私情的嚴父形象。
甚至獵戶們也讚歎起來,這個國公不錯!
隻有朱元璋和趙山河,立刻覺得話裏麵有哪裏不對。
這番話說完,藍玉來酒樓,就從借酒澆愁,成了暗中觀察兒子行徑。
話說暗中觀察兒子行徑,你何不便裝私訪,卻要大刺刺地讓兒子知道你在這裏。
而調動兵馬,也不是藍方私下的行為了,而是藍玉為了阻止兒子行凶,不得不調動兵馬。
藍方手可沒有兵符,私自調動兵馬,乃是天大的罪名。
藍玉輕描淡寫一句話,就將藍方私自調兵的事掩蓋了。
而藍方當街殺人,也在藍玉嘴裏變成了傷人。
趙山河心中暗罵,這個老狐狸,連刀都拔出來了,這能叫傷人嗎?
但藍玉是堂堂國公,沒有百分百證據的事情,大家也都隻能忍著。
藍玉怒喝一聲。
“逆子,還不跪下謝罪。”
藍方嚇得一個哆嗦跪下了,那邊年老五看著大事不妙,也趕緊過來陪著跪下。
藍玉那邊桌上的侯爺們,也紛紛起來站在藍玉背後。
頓時,和藍玉一起尋歡作樂的那些紈絝子弟,也跟著一起跪下。
他們一跪,護院們更是跪倒一地,不斷磕頭。
一時間,酒樓上跪倒了一大片,好不熱鬧。
藍玉一雙精明的眼睛,隻在趙山河身上打轉。
藍玉豈是普通人,剛才藍方和趙山河鬧騰的時候,藍玉已經觀察了很久。
他的一雙眼睛,早已經注意到了趙山河的長相。
朱雄英的長相和趙山河,絕對是一般無二。
藍玉乃是朱雄英的親舅舅,怎可能看不出來。
他之所以沒有上前相認,一是因為多年沒有見過朱雄英了,生怕認錯。
第二朱雄英當年八歲暴斃,乃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朱元璋一怒,還斬殺了數百名太監。
死人複活,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藍玉當然不會貿然上前相認。
他不停地端詳趙山河,突然發現了趙山河腰間的玉佩。
這玉佩的款式和質地,藍玉縱然猜不到是朱元璋給的,但一看就是皇家之物。
一個山野村夫,怎會有皇家專用的玉佩。
藍玉何等人才,瞬間腦中警鈴大作,猜測道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性。
那就是,這個趙山河,乃是朱元璋派來,試探他的!
就算不是錦衣衛,也是朱元璋的親信。
所謂酒樓被霸占,隻是一個鬧事的幌子。
朱元璋的真意,是要試探他藍玉,有沒有居功自傲,有沒有魚肉百姓,有沒有做出各種違規的事情。
想到這裏,藍玉嚇出了一身冷汗。
僅僅今天幾個侯爺,私自在酒樓上聚會,就是足以被告謀反的死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