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方看著陳顯,眼神非常不滿。
你到底是幫哪邊的,跳出來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必勝法,三言兩語,就能說得趙山河當場跪下認錯。
結果信誓旦旦說了半天,變成了別人的人證。
陳顯訕訕地退下,卻被趙山河叫住。
“陳兄莫走,敢問陳兄,按照大明律例,偷稅漏稅,該如何處置。”
陳顯被問的是一頭霧水,本能地道。
“按照大明律例,偷稅者,杖一百,處十倍罰金。”
趙山河要的就是陳顯這句話,立刻拱手道。
“我洪武皇帝出身貧苦,體恤民情,稅率不過四厘。”
“奈何有些潑皮無賴,蹬鼻子上臉,竟敢偷賴朝廷的稅銀。”
“這種人不立刻送官查辦,更待何時。”
說罷,趙山河向前一步,指著年老三的鼻子。
年老三怒道。
“我何時拖欠朝廷的稅銀了。”
趙山河拍手道。
“你說這酒樓是我十日前賣於你的,那豈不是已經營十日了。”
“這幾位公子桌上,珍饈之物,何止百金。”
“碩大一個酒樓,一日如此酒席,總有十桌八桌,日進千金。”
“卻為何不到官府,將契約備案了,以便納稅。”
年老三臉色一變,他向來巧取豪奪驕橫慣了,又仗著有藍方撐腰,哪裏會把官府放在眼裏。
別說這酒樓乃是搶來的,便是他自家的,也不會去官府備案繳稅。
沒想到如今趙山河抓住他的話柄,卻說起偷稅的事情來。
他索性耍起無賴來道:“不交又如何,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收我年五爺的稅。”
趙山河話鋒一變,冷冷地道:“去年駙馬歐陽英,縱容管家周懷,走私茶葉。”
“東窗事發,被聖上獲知,如今還關在天牢裏呢。”
朱元璋在樓下聽了,啞然失笑,心想好大孫,居然連我皇家內部的事都知道。
他出身貧苦,對官吏嚴刑峻法,對百姓卻很寬容,稅率極低。
沒想到駙馬歐陽英,竟然連這極低的稅也不放過,仗著金枝玉葉身份,公然在南北七省,走私茶葉。
朱元璋龍顏大怒,將他打入天牢,以儆效尤。
趙山河這一番義正辭嚴,更稱讚朱元璋愛民如子,讓朱元璋龍心大悅。
年老五聽到駙馬都被打入天牢,默不作聲了。
趙山河大喝一聲道。
“金枝玉葉尚且被重罰,你年五竟敢淩駕大明律例之上,當真是想謀反不成。”
趙山河可是知道,明年藍玉一黨就要事發了。
此時的藍家,對朱元璋的意圖定然已經有所察覺,正所謂山雨欲來風滿樓,惴惴不安。
才故意把話題都往謀反上引,震懾藍方,讓他不敢動手。
朱元璋拈須微笑,好小子,三句不離謀反,仿佛是我肚子裏的蛔蟲,知道我要對付藍玉一般。
年老五不過狐假虎威而已,仗的是藍方的氣勢。
隻要藍方不敢在大街上當街動手,官府就可以順理成章,把年老五緝拿走。
旁邊的葛晉也是低聲讚歎道。
“此子甚是機警,知道藍方勢大,故意用謀反大罪壓他。”
“諒藍小侯爺如何跋扈,也不敢在應天府尹麵前,擅動刀兵了吧。”
傅友德和耿炳文,也是目光中充滿驚詫。
這小子是誰,竟然有如此智略,如此膽色。
兩人都動起了念頭,要將趙山河收到軍營中行走。
朱元璋看兩人的臉色,就知道兩人在想啥,心中冷冷一笑。
想啥呢,我的好大孫自然要在我皇家行走,沒有你們的份。
趙山河氣定神閑,身後的應天府應,已經準備上前,將年老五帶走。
年老五突然跪下,抱住藍方的腿。
“小侯爺,念在你我相識一場,救我一次啊。”
藍方氣的全身發抖,他從小錦衣玉食一呼百應,幾時受過如此的侮辱。
如今年老五公然跪下求他,若保不住年老五,自己豈非顏麵全失。
他再也按捺不住,站起來厲聲道。
“一群鄉野山民,胡言亂語,還敢妄議朝政。”
“定然是白蓮教的妖人,給我拿下。”
說罷,他將手一揮,身邊的護院如狼似虎,朝著趙山河撲去。
朱元璋在外麵聽了,可是氣炸了肺。
要知道,朱元璋起事時,名義上可是小明王韓林兒的臣子。
而韓林兒,正是白蓮教的領袖。
後來韓林兒被朱元璋除掉,建立大明朝,白蓮教的人視朱元璋為仇敵,他最忌諱的就是這個話題。
如今藍方竟然在酒樓聲大聲囔囔,怎不讓朱元璋氣的青筋暴起。
趙山河已經將道理,講的如此明白了,藍方還敢當街動手,還給人扣上一頂白蓮教的大帽子。
藍玉身邊的黨羽,已飛揚跋扈到如此地步。
自己再不出手,大明天下,隻怕要不是姓朱的了。
一名護院揮動刀鞘,對著趙山河劈來,趙山河一個弓步衝拳,一拳將他打飛!
然後紮起馬步,任憑另一名護院鐵掌打在身上,紋絲不動。
接著一招交錯側踹,一腳將護院踢得破窗而出,掉下樓去動彈不得。
藍方大吃一驚,才知道趙山河不僅文采過人,武功也是極其了得。
他勃然大怒,跳起來一拍桌子,指著這些護院道。
“你們為何不拔刀,這些人都是亂黨,統統給我殺了。”
護院們縱然囂張,但也不想惹上殺人大事。
奈何主子有令,隻好拔出鋼刀,對著獵戶們殺去。
獵戶們看到明晃晃的鋼刀,膽氣大喪,一個個向後退去。
突然樓下一聲震天大喝。
“哪裏來的龜孫子,敢動我們的趙秀才!”
原來是趙完恰好在此販賣山貨,聽到趙山河和藍方在酒樓對峙,連忙趕來。
趙完天生神力,手裏揮舞扁擔,凡是碰到的護院,都直接一個趔趄掉下樓去。
有趙山河和趙完帶頭,獵戶激起勇氣,紛紛衝上前去。
他們都得了趙山河的傳授,用陣法和軍體拳,和護院們對抗。
一時間,藍方的護院竟然不是他們的對手。
藍方等人也被逼的連連後退,退到了酒樓的角落。
突然間,街麵一陣紛亂,有一堆盔甲鮮明,快刀怒馬的騎兵,朝著酒樓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