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劉府門前，劉家小姐劉蓉露出半張錐子臉：

“你莫怪，我們劉家人也不是鐵石心腸，隻是你犯了罪就該挨罰，我們隻是公事公辦而已。”

朱雲冷哼一聲：

“罷了，這些破事我已經不想追究，不說這些，城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說到這裏，劉蓉哇哇哭了出來。

原來就在五天前，白蓮潭方向飄來一陣白霧，白霧所到之處，男人身上全都生出膿瘡，白色肉蟲穿破皮肉鑽出，將宿主控製，無數人就此成了行屍走肉，就連劉老爺也在出門收債的路上被毒霧侵蝕，劉家人花了好大力氣才將劉老爺綁回來關進地下室。

“帶我去看，說不定有辦法。”

朱雲說道，卻反而遭到劉蓉嘲諷：

“就你？一個通緝犯？”

“那我不去了，你們保重。”

朱雲轉身要走，卻被劉蓉喝住：

“慢......慢著！”

朱雲紫燕止住腳步，被劉蓉帶進劉府。

劉府內，到處都是一番殘破景象，不時出現眼神空洞的女人。

朱雲所到之處，女人們無不眼神放光。

那場白霧已經讓京城大部分男人感染，奇怪的是，女人們卻安然無恙。

朱雲不由得想起飛魚的話，他要讓所有的京城男人陪葬。

地下室的大鐵鎖被卸下，朱雲剛進密室，就聽到陣陣刮撓人耳的嘶吼，劉老爺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喉嚨長出魚鰓，背上長出魚鰭、身上布滿魚鱗，已經活生生蛻變成了一條魚人模樣。

紫燕眉頭緊鎖，朱雲能夠聽到她強烈的心聲：

“當年絕情山穀的男人們就是這麼死的。”

朱雲靈光一閃，從袖中取出竹筒，又用湯勺取出半滴，喂給劉老爺。

劉老爺發出淺淺的悶哼，又終歸平靜，漸漸變回了正常人模樣。

劉夫人劉小姐心情大好，馬上安排女眷招呼紫燕，而朱雲則被劉蓉帶到閨房：

“你我再續前緣如何？”

劉蓉搔首弄姿，倒上一杯烈酒：

“來來來，這是我爹珍藏的好酒，今日我倆就成親，用此酒慶祝。”

“京城之內已無其他男人，你已經不珍貴，我想娶誰就娶誰，何必跟你這個蛇蠍女人多說？”

朱雲心裏說著氣話，將酒杯打落在地，杯中酒水竟侵蝕地麵——酒中有劇毒。

“不好！”

朱雲頓覺不妙，飛速奔向紫燕，卻終究來晚一步。

未經世事的紫燕被誘騙，吃下劉夫人投喂的毒菜，癱倒在地。

“紫燕！”

朱雲吼道，心中萬分悔恨。

此時，紫燕卻打了個嗝兒，站了起來。

原來紫燕從小便跟他爹一起嘗遍天下毒藥，什麼蛇毒蠍毒鶴頂紅，對紫燕來說都是小意思。

而此時，劉老爺卻帶著一眾女眷手持刀劍圍了上來。

“沒了繡春刀的錦衣衛就是拔了毛的雞，給我上！把那竹筒搶來！”

劉老爺一聲令下，眾女眷卻無人肯動。

“上啊！”

無論劉老爺怎麼催促，女眷們都紋絲不動——既然全城僅剩一個男人，為什麼不留下年輕力壯的朱雲？

劉夫人著了急，劉蓉親自拿起屠刀劈向朱雲，被朱雲反手擒住，劉老爺劉夫人剛要動手，卻都挨了悶棍，又讓女眷們用繩索捆在柱子上。

“謝過姐姐們！”

朱雲拜謝道，女眷們發出陣陣笑聲，圍了上來，竟開始挑逗起朱雲：

“外麵凶險，不如跟姐姐們一起在宅子裏安度晚年如何？？？”

朱雲咽了口水：

“我還有職責在身，改日再說，改日再說。”

說著朱雲便要帶著紫燕離開，此時，遠處卻猛撲來一陣濃霧，伸手不見五指。

朱雲爬上高牆，隻見濃霧裏躥來無數黑影，若隱若現。

“快躲起來，別出聲！”

女人們喊道，朱雲趕忙屏息凝神，那團黑影從朱雲身旁掠過，帶來陣陣魚腥味。

濃霧過後，黑影也消失無蹤。

看來那全都是跟劉老爺一樣的魚人。

朱雲看向劉家人，他們已經掙紮的精疲力竭，儼然是一副落魄模樣。

“女婿呀！救救我們！”

劉老爺祈求道。

朱雲剛要開口，女眷們卻搶先一步，將劉老爺亂棒打死。

劉夫人劉蓉痛哭流涕，祈求著朱雲，可終究是無用功，兩人全都死在下人們棍下。

朱雲拜別眾人，推門而出，靠著指南針向皇城方向摸索而去。

兩人行進在京城的街角巷落，兜兜轉轉在迷霧之中，此時，天空中居然飄起了大雪。

遠處，忽然吹來一陣狂風，刮在朱雲臉上，抬頭時，前方已經黑影攢動，想要後退時，卻發現後路也已經被截斷。

兩邊是高牆，前有狼後有虎，更重要的是，大雪將兩人手腳凍的堅硬，不住顫抖，再好的輕功也得不到施展。

“我護你先走。”

朱雲看向紫燕，眼中滿是英氣。

而紫燕卻從那雙深淵般的眼裏看出了濃濃愛意。

紫燕臉頰微微泛紅，含著羞怯搖了搖頭，朱雲隻得先把紫燕護在身後。

而此時，前方的迷霧裏傳來一陣嘈雜聲。

朱雲舉目望去，隻見一群身披貂裘者從霧中衝殺而出。

朱雲被那群人團團包圍，其中首領緩緩走出。

“左千戶！”

來人正是左千戶，他帶領著殘餘的錦衣衛正要趕去皇宮護駕。

朱雲將竹筒裏僅剩的藍水交給左千戶。

“你們活不長了。”

紫燕冷冷說道。

眾人看向紫燕，據他所說，錦衣衛們也已經中了草蟲之毒，雖然現在毒性尚淺，但毒蟲已經開始四處蔓延。

朱雲想把剩下的藍水用於給錦衣衛解毒，卻被左千戶拒絕：

“還是先去皇城。”

去往皇城的路十分漫長，途徑江南街，此處原本是京城最為繁華的地段，現在已經滿是殘破。

眾人已經饑渴難耐，肚子也咕嚕嚕叫個不停，可眼前突然出現的金光卻讓他們忘記了痛苦。

“是皇城！”

眾人眼前，出現了一座半圓形的金光罩，將整座皇城罩住。

“這就是當年太祖皇帝讓方士祖光為皇城鋪設的紫金菩提罩，傳說可以阻擋任何毒物。”

左千戶說著，讓朱雲戴上麵具，帶領眾人迅速趕到皇城之下。

“我等是錦衣衛，特來護駕！”

城牆內，一個個戴著鐵盔的腦袋探了出來，那是另外一波錦衣衛。

“左千戶。”

城內錦衣衛中有人認出左千戶，正要開門，卻被喝住。

“住手！”

那聲音朱雲十分熟悉——田爾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