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爾耕攀上城牆,對門外眾人喊道:
“你等既然已經感染草蟲,就應當為國捐軀,為何還來皇城?!”
左千戶取出竹筒:
“我等是來獻藥的,此藥名為藍水,可以治好草蟲頑疾———”
田爾耕頓時轉怒為喜,下令打開宮門。
左千戶將竹筒獻給田爾耕,田爾耕笑納藍水,大手一揮,手下親信立即將左千戶朱雲等人捆住,鎖進地牢。
拿到藥的田爾耕喜笑顏開,來到乾清宮,準備進獻藍水,卻被魏忠賢截住:
“田大人,陛下龍體欠安,此藥就先交給我獻於皇上,你我同朝為官,不必計較你我。”
田爾耕敢怒不敢言,隻得獻出藍水。
藍水再一次轉到魏忠賢手裏,可他卻並沒有將藥獻給朱由校,而是揣進了自己口袋。
“皇上,該喝藥了。”
魏忠賢端來一碗湯藥,遞給朱由校。
“愛卿呐,還是你對朕好。”
朱由校喝下湯藥,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平靜了下來。
魏忠賢隨口一提:
“感染草蟲的魚人們每日攻打皇宮,微臣恐怕不出一月,宮牆就將被攻破。”
朱由校問魏忠賢有何妙計,此話正中魏忠賢下懷。
魏忠賢正要開口,朱由校卻直接擺擺手,扔出一遝聖旨:
“一切全憑愛卿處置,朕放心。”
接著便沉沉睡去。
魏忠賢暗自發笑:
“你的江山,我全都要。”
魏忠賢退下,草擬了一份聖旨。
“凡京城內錦衣衛,明日全都出城與魚人決戰,驅除魚人,在此一舉!”
消息一出,宮內錦衣衛嘩然,他們的目光一齊投向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
“指揮,他們分明是想致我們於死地!”
田爾耕俯視眾人:
“眾兄弟不要心急,你們是皇上的人,也是我的人,我不會眼巴巴看著你們受苦,明日我與兄弟們同去。”
田爾耕義正言辭,好像下定決心與錦衣衛們同生共死。
破屋的大門緩緩打開,田爾耕下令將眾人的手銬腳鐐卸去。
“你等明日就自由了,隨本指揮同去抵禦魚人。”
雖然知道一旦出城多半是有去無回,但從小讀的四書五經告訴左千戶,倫理綱常不能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拱手向田爾耕拜道:
“願去。”
田爾耕拍了拍左千戶肩膀,發出刺耳的尖笑,漸漸走遠。
“千戶,出城必死無疑!不能枉死啊!”
朱雲勸道,卻被左千戶止住,他回頭看向眾人:
“我左某人一生與汙濁的官場格格不入,如今為國盡忠倒也不失為好結局,願意與我同去的就和咱同生共死,不願意去的出城就各自逃命去吧,慢走不送。”
眾錦衣衛立刻山呼海嘯,願意跟著左千戶出生入死。
第二天的太陽很快照耀在皇城的天空,卻始終穿不透那層厚厚的迷霧。
錦衣衛人馬已經在城外列陣,左千戶左右顧盼,卻始終不見田爾耕身影。
“朱雲,我知道你還有執念,此去凶多吉少,騎馬跑吧。”
左千戶看向朱雲,隻見他挎著繡春刀,眼中閃著明亮的光,左千戶知道,此時的朱雲也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指揮使大人病重,諸位先行出發,直搗城西魚人老巢!”
太監站在望樓,高喊道,兩扇威武的朱漆木門緩慢合上,無數東廠廠兵已經在城樓上架起弓箭。
錦衣衛進退無門,隻得順著指南針的方向,一路向西。
一股狂風吹來,錦衣衛們胯下的戰馬受驚、四散奔逃。
朱雲持刀在前,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跤,低頭看去,是條粗壯的戰馬馬腿,已經被咬的殘破不堪。
“大家小心!”
朱雲話音未落,就見四麵八方竄出無數黑影,數名錦衣衛一瞬間被黑影撲倒,消失在迷霧之中,隻留下陣陣淒厲的嚎叫。
“大家結成陣列!”
左千戶喊道,所有人立刻變換成戚繼光將軍抗倭時所創的鴛鴦陣形。
此陣長短兵器結合,曾經打的倭寇鬼哭狼嚎,可麵對迷霧中不時竄出的刀槍不入的魚人,鴛鴦陣也回天乏術,被衝得七零八落。
朱雲手中的繡春刀狂嘯著,劈向忽隱忽現的黑影。
錦衣衛血液的腥味蔓延在空氣中,順著擾動的風將躲藏在京城各處的魚人全都吸引了過來。
“千戶,魚人刀砍不死火燒不中,這樣下去我們遲早全軍覆沒!”
朱雲殺向左千戶,吼道。
“魚人有埋伏!撤!”
左千戶下令讓錦衣衛眾人合陣,抱團取暖,用盾牌結成龜甲陣抵禦魚人侵襲,隻聽叮叮咣咣巨響聲震天。
雙方激戰一夜,錦衣衛們也已經被逼到了絕路,被堵在一處破落的巷子。
朱雲後退當中撞到了地上的籮筐,露出了滿滿一筐爆竹。
“爆竹能驅邪,說不定有效。”
朱雲用火折子引燃鞭炮,丟進魚人當中,那接連不斷的爆炸聲果不其然嚇得他們抱頭鼠竄,錦衣衛眼前已經被炸開一條血路。
“快撤!”
左千戶振臂高呼,錦衣衛們紛紛抱起爆竹,撤向皇宮。
一路上,魚人們緊緊尾隨,房頂上、牆壁上滿是它們那醜陋可怖的身影。
仗著鞭炮的威力,眾人終於看到了金碧輝煌的皇宮,可等他們到了城牆邊上時,卻不禁全都傻了眼,愣在了原地。
隻見那田爾耕已經褪去錦衣衛的飛魚服,一身東廠打扮,在他的身邊是無數廠兵和他們手中黑洞洞的槍口。
“田爾耕!你這是為何?!”
左千戶怒吼道,聲音仿佛要把眼前那道厚厚的宮牆撕扯成碎片。
“本官現在是東廠的人,你們是我獻給廠公的禮物而已。”
田爾耕翹起蘭花指,言語之間竟然帶著幾分陰柔之氣。
“錦衣衛乃是太祖皇帝所設,直接受命於聖上,難道你要拋棄聖上去與閹黨為伍嗎?”
朱雲吼道,手中繡春刀指著田爾耕鼻子。
“皇上?哈哈哈哈哈哈~如今宮中恐怕早就江山易主了,廠公......哦,不,是大魏皇帝陛下應該早就將那糊塗朱由校吊死了,我將是大魏第一功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田爾耕侃侃而談,朱雲左千戶眉頭緊皺,接著便聽到那道冰冷的聲音傳來:
“給我射,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