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牧小凡回到宿舍，把錢和糧票都收到一號房間的木櫃子裏。

想到還要給霍湙燉臘肉吃，她忍不住就高興起來。

牧小凡找到食堂大師傅，把二斤臘肉和二斤白麵粉都給了他，讓他幫忙燉一鍋臘肉粉條，再打幾個白麵餅。

食堂大師傅高興還來不及，做這種加工雖然有些費時間，可知青們都大方，除了給他留的那部分，他自己也會悄悄地提前留下一些吃的。

一個小時後，牧小凡右手端著兩大一小三個鋁飯盒，左手提著十二張白麵餅從食堂出來。

沈淮湛早就聞到了香味，為了保持知識青年的體麵，他背著手站在男宿舍門口，空飯盒的上麵還放著一本打開的舊書。

池妍則直接等在食堂門口，見牧小凡出來，哈巴狗似的跑過去接飯盒。

“這麼燙，你也不喊我一聲。”池妍紅腫的臉上堆起難看的笑。

牧小凡躲開她的手，瞪道：“你幹嘛？”

池妍被瞪，有些委屈地道：“幫你端過去呀。”

從前，她蹭吃蹭喝也沒見牧小凡這麼不待見。

“用不著。”牧小凡聞了聞飯盒，“還是大師傅的手藝好。”

牧小凡，我在這邊。

沈淮湛很想向牧小凡的方向招手，可他還得保持著文藝知青的矜持，飄出來的肉香味太誘人，他伸長脖子看著牧小凡的方向，望眼欲穿。

晚飯就沒吃飽，又苦等了一個小時，早就已經前胸貼後背。

牧小凡把包著飯盒的白色屜布包裹嚴實，看也沒看那邊，直接向著村部大院裏麵走去。

池妍急得直跺腳，慌忙跑著跟上，“小凡，沈知青在宿舍門口呢，他的那一份我給拿過去就行。”

“誰說我要給沈知青吃的？”牧小凡停住腳步。

此時跟過來的沈淮湛也聽得清楚，他遠遠地站在牆後麵死死地攥緊空飯盒。

坐在宿舍門口打撲克的幾個青年正哈哈大笑，遠處幾個女知青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沈淮湛感覺自己的耳根都發了熱。

自從他下鄉以來，圍著他轉的女知青並不少，他之所以願意給牧小凡一個機會，就是因為聽池妍說牧小凡的家世不錯。

沈淮湛立即打開掉了皮的舊書，大聲朗讀起女知青們最愛聽的現代詩歌。

平時，聽見他的聲音，牧小凡就滿眼都是星星地湊過來。然而，他讀完一段，接著又是一段......除了幾個湊過來的女知青，牧小凡根本沒回來。

住在村部後院牲口棚子裏的，是全村最不受待見的幾個青年。

他們無一例外的都是成分不好。

難不成，牧小凡相中那幾個青年當中的一個？

那不可能。

除了克父母、克未婚妻的霍湙長得好看些，那幾個歪瓜裂棗都沒眼瞧呀。

再說，那幾個青年除了成分不好，名聲也不好。

別說女知青，村裏屯外的大姑娘小媳婦哪個不是繞著走。

“小凡！”衛樺從村部院裏的磨坊出來，叫住了牧小凡。

“我在你的搪瓷杯裏留了兩塊臘肉，回去趁熱吃吧。”

牧小凡提著東西拐進村部後院，身後跟著拿著空飯盒的池妍。

兩分鐘後，一隻大黃狗從後院狂叫著出來，被追趕的池妍差點一頭栽進村部院外的糞堆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