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好雅致。”泠蘿的聲音不大,卻帶著森森冷意:“不過我想問問,夫人這血燕,從何而來?”
陳氏被她那一雙眼睛看的心裏發毛,有些心虛的別過頭去:“當然是我自己買的!”
泠蘿輕輕點了點頭,似笑非笑:“是嗎?可是據我所知,血燕乃是從三品以上誥命才能享用,市麵上根本無處可買。”
“夫人無品無階,哪家鋪子敢賣給你?”
泠蘿繼續追問,陳氏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顧柔涵看著泠蘿咄咄逼人,一口銀牙緊咬。
上午她把她打的差點暈過去,可偏偏臉上除了有些紅之外,連點外傷都沒有,是以她就是想告狀都不成。
偏偏她臉疼的厲害,火辣辣的彰顯著上午的一切不是夢。
她心裏恨得很,如今見陳氏被她逼的說不出話來,頓時火氣上漲。
“我娘掌管中饋,府中的東西自然也是她的,你管這麼多做什麼?”
“是嗎?原來這家裏,是夫人做主啊。”
泠蘿勾唇一笑,意味深長。
顧柔涵以為她怕了,剛想多說兩句,就聽泠蘿話鋒一轉,冷聲開口:“既如此,那我就且問一下,我娘留給我的嫁妝,被夫人收去哪裏了?”
“你的嫁妝自然是被你帶走了!還能去了哪裏?”
顧夫人頓時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連忙堵住顧柔涵的嘴,底氣不足地說道。
“我娘出身名門,進門時嫁妝足足有一百抬,可我入王府隻帶了四台嫁妝,這其他的去了哪裏?”
“我哪知道,顧泠蘿,你要發瘋去別處,別在這裏瘋!”
陳氏越發的心慌,聲音都帶了顫。
泠蘿笑的更冷,目光像是要把她看穿:“夫人如今掌管整個將軍府,怎會不知道?該不會,這少的這些,是被夫人私藏了吧?”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顧夫人瞬間氣急。
貪圖繼女的嫁妝,這名聲要是傳出去了,她還怎麼在京城立足?
當下也顧不得臉麵了,破罐子破摔。
“你哪有什麼嫁妝,你那娘這些年根本就沒給你攢下什麼東西!”
“你出嫁的時候,我還從我的細軟裏挑了不少給你添進去,你不對我感恩戴德也就罷了,還如此血口噴人!”
“將軍府養你這麼多年,竟是養了一頭白眼狼!”
泠蘿靜靜的看著她演戲,不冷不淡:“是嗎?我娘當年留了多少東西都是記錄在冊的。”
“既然夫人如此說,那我就隻能找官爺來查清物件下落了。”
“不能報官!”陳氏下意識的喊道。
對上泠蘿看穿一切的目光,強撐著說道。
“泠蘿,咱們都是一家人,家醜不可外揚,報官算怎麼回事?這要是傳出去了,對你的名聲可都不好。”
“反正我的名聲已經臭了,我不介意再臭一點。”泠蘿不在意的瞥了她一眼。
顧夫人臉上的笑僵了僵,暗自掐了掐掌心,才稍稍保持住了幾分理智,又接著道:“怎麼會?你的脾性我是知道的。”
“外界那些定是別人瞎說,你放心,我一定替你主持公道!”
泠蘿冷眼看她賊喊捉賊,也不戳破,隻冰冷說道:“名聲是次要的,最要緊的還是這嫁妝。”
“夫人還是好好想想,怎麼才能把這些年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吧,三日之後,我來取我應得的東西!”
說罷,也不管身後的人臉色如何,轉身就帶著丫鬟離開。
看著泠蘿走出了院子,陳氏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顧柔涵有些不甘心的看著陳氏,低聲嚷嚷:“娘,咱們難道真的要把那些東西還給這個小賤人嗎?”
要真是這樣,她可不幹!
畢竟顧泠蘿的娘可是留下了不少好東西,若是都還回去,她的嫁妝怎麼辦啊!
陳氏自然也不願意還,可是現在情勢逼人,她不得不低頭。
看著滿臉委屈的顧柔涵,陳氏眼神暗了暗,咬牙說道:“你放心,東西絕對不可能還回去的!”
“這個小賤人,當真以為自己成了王妃就可以隻手遮天了?做夢!”
泠蘿離開水榭就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對那對母女的兵荒馬亂並不在意。
畢竟三朝回門,次日回府,這是規矩。
她就是不在乎名聲,也不想在這種小事上被人議論。
當晚,紫鳶端著一碗參湯笑意盈盈的放在泠蘿麵前,語氣都歡快了不少。
“王妃真厲害,對著那對母女這麼一敲打,那些下人的態度都好了不少呢。”
說著,把瓷碗打開,遞到泠蘿麵前:“王妃累了一天了,喝些參湯早些休息吧......”
話音未落,她就看到碗裏那所謂的參湯上飄著根根參須,上麵布著褐色的點點......
“啊!”
紫鳶下意識的把手中的碗砸了出來,滿臉的驚慌失措。
“這,這參須怎麼是發黴的?他們太過分了!我去找他們理論去!”
紫鳶說著,就準備往外走,泠蘿卻伸手攔住了她。
“你就是去找,她們也不會認的。”
不過是些小把戲,還真以為她不敢硬剛啊。
說著她便悠悠站起身,慢慢朝外麵走去。
“王妃去哪?”紫鳶一頭霧水的跟上去。
“當然是去找不發黴的補品來吃呀。”
紫鳶聽了這話,越發的疑惑了,“可是夫人會給嗎?”
“我拿我自己的東西,為何需要她同意?”泠蘿說著從袖中摸出來一把鑰匙,眉眼帶笑。
“鑰匙!”紫鳶又驚又喜,“對啊,這本就是夫人留給王妃的東西,自然是不需要別人同意的。”
泠蘿嘴角一彎,也不客氣,當下指揮著兩個小家夥把庫房裏麵的人參全部搬了個幹淨。
月落日升,泠蘿剛一開門就聽見兩個小丫鬟嘰嘰喳喳的笑聲,疑惑的看了過去,便聽她們說道。
“王妃真厲害,昨天咱們把人參搬空之後,夫人那邊就得到消息了,差點被氣死了呢!”
“是啊,聽說,大半夜的把房間都給砸了!”
紫鳶和羅黛一言一語的敘述著昨天發生的事情,泠蘿嘴角一彎。
這才哪到哪啊。
幾人正說笑著,外麵突然進來一個丫鬟,“小姐,四小姐來了。”
話音剛落,一襲鵝黃色裙子的顧柔涵就走了進來,麵上帶笑:“姐姐,院子裏荷花開了,姐姐和我一起去賞花吧。”
嗬,顧柔涵喊她去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