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去。”泠蘿想也不想的回絕，“未經通傳，擅闖本王妃的院子，顧柔涵你倒是越發講規矩了。”

顧柔涵麵色一僵，隨即賠笑道：“姐姐教訓的是，柔涵知錯了。”

“隻是昨日白天冒犯了姐姐，柔涵輾轉難眠，想起從前姐姐與我感情也是甚好的......”

“感情甚好？”泠蘿嗤笑，“我竟然不知你什麼時候與我交好過。”

“自然是好的......”顧柔涵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僵硬的說著，忽然紅了眼眶：“姐姐，妹妹是真的想要與姐姐道歉，姐姐如此不願，可是還怪罪妹妹？”

“是啊，我就是怪罪你，你不服？”

泠蘿挑眉，就差把“不服咬我”幾個字刻在臉上了。

顧柔涵沒想到她會如此不顧及顏麵，眼眶還是紅的，眼底卻染上了恨意。

“不過你說得對，顧家到底是我的娘家，把關係鬧的太僵，也著實不妥。”

“是......是啊。”

顧柔涵不知道泠蘿為什麼會突然改變主意，但聽她這麼說，還是鬆了一口氣，挽著泠蘿，歡歡喜喜的就要離開。

泠蘿也不介意，她倒是想看看，顧柔涵到底想耍什麼花招。

仲夏時分，清晨甚是宜人。

將軍府的後花園一看就是花重金打理過的，一路上名貴花草爭奇鬥豔。

不過顧泠蘿沒什麼興趣，天靈族崇尚自然，這園子裏的東西美則美矣，卻沒有野外的靈氣。

顧柔涵卻是興致不錯，一路上從琴棋書畫到京城時興趣聞，小嘴就沒停過。

實在是，聒噪。

一路到了涼亭，微風徐徐，這才吹散了泠蘿心中的煩躁。

“說吧，你費勁心思找我過來，應當不是單純的賞花吧。”

“姐姐說的這是什麼話？妹妹自然是怕姐姐在房中悶壞了，這才想著帶姐姐出來散散心的。”

顧柔涵仔細打量顧泠蘿的神色，一邊堆上虛偽的關懷神色。

“是嗎？”泠蘿斜眼看她，嘴角的笑意帶著諷刺：“你會這麼好心？”

那犀利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的麵具看穿一般，顧柔涵下意識的捏緊手指，藏在袖中的手帕都快被扯壞了，臉上卻依舊滿是溫柔。

“姐姐何故如此針對我？”

顧柔涵說著，低下頭作難過狀，“雖不知為何姐姐嫁進王府之後性格變了許多，但有幾句話，柔涵確實想提醒姐姐。”

“姐姐雖已嫁做人婦，但還是要與家中打好關係才是。”

“畢竟，一個女人，若是沒有娘家做倚仗，隻怕會被夫家嫌棄的。”

“倒是難為你替我想得這麼周全。”泠蘿神色不明，讓人猜不透她的態度。

顧柔涵有些拿不準她的態度，隻能硬著頭皮溫柔款款。

“姐姐不喜我，我也不怪姐姐，但姐姐還是切莫因為一點小事，與家裏人傷了和氣才是。”

“你說的，倒是有點道理。”泠蘿尾音拉得婉轉悠長，好像當真在考慮她說的話。

顧柔涵麵上一喜，還當顧泠蘿是以前那個三言兩語就能被唬住的廢物。

正欲繼續勸，卻聽得泠蘿突然冷哼：“但，與我何幹。”

“什麼？”

顧柔涵愣在原地，笑容寸寸龜裂。

見狀，泠蘿眼中閃過戲謔，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顧柔涵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戲耍了，裝出來的溫柔瞬間被打回原形。

“顧泠蘿，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本就不受攝政王的寵愛，又惹惱了父親母親，若有朝一日被休棄，你怕是再也沒有容身之地！”

“我勸你還是想清楚，別自掘墳墓！”

泠蘿見顧柔涵褪去偽裝，也失去了陪她玩的性子。

還以為她能夠多裝會兒，看來還是自己高看她了。

這廂顧柔涵見泠蘿不說話，以為自己說的話有效果，開始得意起來。

“你若乖乖聽話，我便告訴娘親好好待你，給你留條後路。”

泠蘿斂去眼中的涼意，故作不安：“真的？”

“自然是真。”顧柔涵驕傲點頭，心中卻是冷嗤，還以為顧泠蘿真的變了，原來還是這麼經不住嚇。

“隻要你不再提嫁妝的事情，我自會與母親說道。”

“妹妹這麼關心我，可是指望夫人將嫁妝吞掉，然後分給你充作將來的嫁妝？”

泠蘿笑得溫和無害，語氣卻涼的很。

“什麼分！那是我娘的東西，將來給我當嫁妝是天經地義！你不要心口雌黃、不識好歹！”

被戳中心思，顧柔涵瞬間惱羞成怒。

“我娘留給我的嫁妝，如何成了你娘的東西？”

明明是輕飄飄的口吻，卻帶著無盡的嘲諷。

顧柔涵隻覺得像是被人扇了兩個耳光，恨得咬牙切齒。

泠蘿隻裝作看不見，蓮步輕移，走到荷花池邊，聞著迎風而來的清香，心裏的煩躁驅散了一些。

再開口時，卻依舊冷峻：“回去轉告你娘，別白費心思，乖乖將嫁妝吐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你有時間與我在這裏糾纏，不如回去幫你娘想想法子，趕緊將這些年揮霍的虧空都補上，三日之期可沒剩多少。”

那麼多的錢財，這麼多年一直握在手中，怎麼舍得再吐出來？

顧柔涵盯著泠蘿的背影，心中的恨意不斷的攀升。

賤人賤人賤人！

不過就是一條靠向她和母親搖尾乞憐才能活下來的賤人，怎麼敢折辱自己！

顧柔涵心中恨極，轉眼看到周圍都是自己的人，計上心頭。

“你當真如此不念及親情，要趕盡殺絕嗎？我可是你的親妹妹啊！”

顧柔涵悄悄的湊上前去，用手帕沾著眼角，竟然還帶上了哭腔。

“不必在我麵前......”裝腔作勢。

泠蘿皺眉，話還沒說完，便看到原本和自己尚有一定距離的顧柔涵不知何時到了近前。

腰間傳來一股大力，泠蘿閃躲不及，身子一歪，便朝著荷花池墜了過去。

水深一丈多，再加上衣服浸了水，掛在身上沉甸甸的。

泠蘿身子不斷的下墜，冰冷的池水不斷的湧進來，一瞬間，讓人如墜地獄......

“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活該！你就該和你那個賤人母親一起下地獄！”

顧柔涵麵上帶著得意的笑，眼睜睜的看著泠蘿的身子逐漸被池水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