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鶯鶯。」
秦政的聲音很好聽,低沉帶著磁性。
我忐忑抬頭,正對上他的目光,又慌亂地低下了頭。
「她可以,留下。」
「可以?哪裏可以?」
我聽著質問,緊張不安的同時又有些期待秦政的回答。
「比你們實誠。」
我愣了下,從來都被冠名老實的我,還是頭一次被人誇實誠。
我抬起頭,秦政已經離席,我隻能看到一個黑色的背影。
*
「徐鶯鶯。」
秦政的聲音依舊低沉富有磁性,隻是語調中多了些公事公辦。
我低著頭,無處安放的目光隻能落在自己的紅指甲上。
「你的丈夫說,他不知道你賣淫,之所以對你動手,是因為氣昏了頭,這個說法你認同嗎?」
我攥緊了手,渾身微微顫抖後徹底鬆懈下來,像灘軟泥坐在椅子上。
「他知道,他就是想殺了我。」
我抬起頭,卻沒有勇氣直視秦政的目光,隻是盯著他拿筆的手。
這手,還跟以前一樣好看。
我泄了氣,將目光從他的手上轉移。
「我賣淫,就是他指使的。」
「詳細說說。」
秦政沒有質疑這讓我有些意外,畢竟我說給我的父母聽,他們都不信,甚至跟我斷絕了關係。
「我切掉了子宮。」
「是因為死胎感染。」
「我的孩子還有97天就能出生。」
我說的艱難,嗓子有些澀。
情緒在失控邊緣時,我的麵前多了一杯水。
握著水杯的手,骨節分明。
我抬起頭,因為眼中含著淚,被頭頂的燈光晃的有些花眼,就連站在跟前的秦政都有了重影。
也正是因為如此,反倒讓我生了幾分不低頭的勇氣。
「他們說,既然我無法為王家延綿子嗣,那就替王家賺錢。」
「賣淫,就是他們逼我去做的。」
或許是我的目光令秦政不舒服,他主動避開,走回去坐下。
「你說的情況我們會去調查核實。」
聽著他公事公辦的口吻,我低下了頭,不再捂著手銬。
銀色表麵倒映出我的臉,濃妝豔抹,跟鬼一樣。
我自嘲地笑了笑。
大學時素顏朝天的臉我自己都想不起來了,更何況是秦政。
「孩子為什麼…會成死胎?」
秦政的語氣柔和了不少,我的情緒卻被點了起來,身子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喝藥喝的。」
「什麼藥?」
望著秦政臉上困惑的神情,我的理智控製住情緒,身子不再顫抖。
「秦警官,你相信這世間有因果報應嗎?」
秦政愣了下,很快肅色起來。
「我信的是世間的公道與正義。」
我沒說話,隻是笑了笑。
怪不得當年他會轉學轉專業。
隻是,這世間的公道和正義,有女性的一份嗎。
*
「女孩,怎麼會是女孩!」
「你個掃把星,連兒子都不會生,娶你到底有什麼用!」
懷孕三個月時,婆婆千方百計從醫生那裏得到胎兒的性別,剛出婦產科就指著我的鼻子罵。
因為是周末,來看病的人不少,此刻都朝著這邊看過來。
我有些難堪,拉了拉婆婆的袖子,想讓她不要在繼續罵下去,卻被婆婆抬手甩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