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離不開
二十四歲那年,我引下死胎,切掉子宮,永遠失去了做媽媽的資格。
在重症監護室的時候,我除了腦子是清醒的,全身都被插上各種儀器,沒有任何知覺。
我媽進來看到我這樣,一句話沒說隻是哭。
看著她哭,我也往下掉眼淚,艱難地將“離婚”二字說了出來。
「孩子,不能離啊!」
「你現在…不一樣了。」
我媽這話說的委婉,我卻一下子聽懂了,火氣壓不住地躥了上來。
「是他們,是他們害得我!」
我喊不出來,嗓子是幹澀的,聲音是斷續的,隻有悲憤的情緒是藏不住的。
我媽抹掉眼淚,握緊了我的手。
「這個時候可不是賭氣的時候,你現在這樣要是離了婚,誰還能要你?」
「媽是過來人,媽不會害你,聽媽的,等出院後好好跟王震過日子,你現在不一樣了,要對王震更好才能留得住他。」
我盯著她滿是心疼的臉,堵在胸腔的那股悲憤突然就散了。
她握我的手卻更加緊了。
「我說的話你聽見沒有?為了你,我們可是把彩禮錢都還給了他們家,你可別讓我們擔心了。」
她的臉上寫滿了‘為我好’,我看著看著,眼淚就掉不下來,隻是想笑。
女人這輩子,是一定要有男人的吧。
*
「年紀輕輕,做什麼不好,非要做這個,就這麼離不開男人?」
審問我的是個老警察,男的,四五十歲,一進審訊室就將手中的保溫杯重重放在桌上。
我從始至終地看著,直到對上他嫌棄厭惡的眼神時,勾了勾唇。
「是啊,離不開。」
「看清楚這是什麼地方,你給我嚴肅點!」
老警察不經逗,拿起保溫杯又重砸一聲。
我反而鬆懈下來,靠著座背,怎麼舒服怎麼坐。
「警官,我隻是在回答你的問題,我是很嚴肅的。」
老警察氣的又拿起保溫杯,在我等待他接下來動作時,有個年輕的警察把他叫了出去。
我掃了眼,年輕警察的身型不錯,臉不知道,沒看清。
沒過多會,推門進來的就換成了那位年輕警察。
我的目光從他的長腿一路向上,最後才看向他的臉。
在看清他的長相時,我慌張地低下了頭,不自然地坐好。
銬住雙手的手銬有些反光,我慌亂地交叉捂住。
秦政,怎麼會是他?
怎麼能是他!
*
「知道他是誰嗎?」
大學第一年,我參加學生會社團麵試,聽到聲音才中斷磕絆的自我介紹,抬頭看過去。
順著同學的目光,我注意到坐在中間的少年。
他穿著黑色的風衣,坐姿隨意,給人一種懶散且冷漠的感覺。
對上他的目光,我慌張地低下頭,搖了搖頭。
入學一個月,我隻認全了舍友。
「他,我們主席,秦政,這你都不認識。」
「別逗她了,我問你,如果是秦政犯事被你抓到了,你上不上報?」
問題一落,就有人跟著起哄。
我腦子一蒙,點了點頭。
「報。」
他們笑了起來,我低著頭,緊張到手心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