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賠錢貨,還要生個賠錢貨,別碰我,真晦氣!」
「我們王家到底是做了什麼孽,竟然攤到你這樣的女人!」
我捂著臉,在眾人目光中,咬牙不讓眼淚掉下來。
「還站在那裏幹什麼?還嫌不夠丟人的,趕緊給我滾回家去!」
「看到你就煩!整天擺著一張死魚臉,真晦氣!」
婆婆罵罵咧咧沒等我,自己打車走了。
身無分文的我隻能步走,走到家時,王震已經下班到家。
他一見我,滿臉的不耐煩與厭惡。
「這麼晚去哪了,飯都不做。」
「我工作一天到家連口熱乎飯都沒有,我養你做什麼!」
我甚至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被王震薅住頭發拽進廚房,按在鍋台邊,王震拿起菜刀剁在菜板上,斜立在我眼前。
「老子下班再吃不到飯,就把你的頭給剁了!」
我護著肚子,望著菜刀上自己的倒影,恨恨咬唇將眼淚壓下。
餘光裏,王震父母坐在客廳裏,若無其事地看著電視。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我懷孕四個月,就在我快要麻木的時候,婆婆病了。
我父母陪著笑臉,為她求來三甲醫院的一張床位。
我媽說,他們能為我做的也隻有這些。
我想脫身,我媽勸我,說我有了孩子,早就無法脫身了。
如果說婚姻是牢籠困住了我,那孩子無異於就是鎖住牢籠的鎖。
婆婆病好後,對我的態度發生了轉變,連帶著公公和王震都對我和藹起來。
在我孕期五個月的時候,婆婆開始變著法子燉湯給我補身子。
那時的我真的以為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直到那天晚上婆婆給我端來了一碗保胎藥。
*
「她就是個婊子,我兒子揍她有什麼錯?」
「難道你發現你妻子去賣淫,你能不生氣,能不揍她嗎!」
「她就是下賤貨,離開男人活不了,我兒子教訓她有什麼錯!」
「我兒子是替天行道,這種女人千刀萬剮都算是輕的!」
一道鐵門都擋不住婆婆的罵聲,我麻木地抬起頭看向秦政。
「秦警官,我是不是要拘留。」
我不是法盲,隻是想確定一下。
「拘留十日,處罰五千元。」
秦政猶豫了一下,停下了記錄的筆。
他望著我,我卻猜不出他眼神裏的情緒。
「需要我幫你聯係家人嗎?」
他說的很認真,我忍不住笑了。
印象裏,秦政總是很冷漠,這點好心在他身上其實挺難得的。
「婊子,你給我出來,你害我兒子被抓,我跟你勢不兩立!」
「你個賠錢貨,害人精,我們王家攤到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我知道婆婆撒潑打滾的厲害,見秦政被吵的皺了眉,我調整了下坐姿,靠著座背,讓自己看起來盡量顯得輕鬆。
「我的家人就在外麵,秦警官現在要去幫我聯係嗎?」
秦政似乎沒聽出我話裏調侃的意思,合起記錄本就起身開門出去。
審訊室忽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沒多會兒,外麵的吵鬧聲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