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有了良妃,魏淵就不會再回景秀宮了。
卻不想他突然駕到,帶著一身酒氣,踏著月色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
“帝君深夜來此,有何貴幹!”
“既是深夜,還能幹嘛。”魏淵帶著幾分醉意,“莫不是這後位坐久了,都忘了你是誰的後了!”
魏淵走到床前時,身上脫的隻剩下寢衣。
我抱著蠶絲被縮到床腳。
“你滾!”
我伸手推著他,卻不想被他一把按倒在床上。
厭惡的神情讓他有些發瘋。
“玉兒,別逼朕發火!”
他陰柔的聲音讓我有些膽寒。
為什麼是我!
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是我!
魏淵,你都已經有了妃子,為什麼還要這樣折磨我!
我拚命地躲避,卻在他的眼裏多了些許莫名的情意。
“今日倒是像幾分從前的樣子。”
他趁著我無力的時候,俯身吻上我。
我突然來了力氣,昂起頭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舌尖瞬間多了絲血腥味。
“玉兒怎麼像隻野獸呢!”
他沙啞的嗓音裹挾著一絲顫抖,給妖異的臉龐添了份異樣的美,就像一壺剛釀出來的酒,溫柔的讓我險些迷失在裏。
“魏哥哥。”
我忍著屈辱,企圖喚醒他內心的溫柔。
他眼神迷離,輕嗅著我額頭的幾縷發絲,一聲一聲地呼喚著我的名字。
輕輕的,溫柔極了。
就像我做夢的那個夏天,也是那個再也回不去的夏天。
我明白麵前的這個男人,早已不是年少時的魏哥哥,而是我這輩子最大的仇人!
這種突如其來的醒悟,讓我心裏委屈的厲害。
我鼻頭一酸,眼淚不爭氣地溢了出來。
“為什麼不能放過我!”
既然不愛,既然不喜,為什麼不能放過我?
他替我抹去眼角的淚水,原本溫情的動作更像是一種憐憫。
“玉兒,隻有你活著這一切才有意義。”
我恍然大悟。
他就是要我常侍左右,要我父母宗親泉下也不得安寧。
他要用我這前朝公主的一生,來嘗還他魏家滅門的血仇。
我合上眼,對他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夜深了。
在睡夢中,我嗅到了一股藥湯的味道,很衝。
我伸手摸了摸,旁邊還是一片冰涼。
也罷,這床至少比那人熱得多。
若不是書案上批改過的奏折,我都以為昨夜光景隻是一場夢。
我收拾好妝容,抱著魏公公出了門。
在禦花園裏,正好碰到了魏淵等人。
“娘娘。”四妃齊聲道。
我微笑回禮,倒不是為了魏淵,隻是不想讓蕭家女弱了名頭。
“皇後不陪朕走走?”
我看了看良妃別扭的表情,屬實有些毀心情。
“不了,臣妾還要遛狗呢。”
我一口回絕,絲毫沒有給魏淵麵子。
轉身時,魏公公卻不見了。
我心急如焚,翻遍了整個禦花園依舊不見魏公公。
直到午時,魏淵帶著良妃來到了景秀宮。
良妃進門便道起了委屈。
“娘娘的愛寵闖進臣妾的殿內,臣妾好心喂養,卻不料被它誤傷,慌亂之中不小心將它踢了出去。”
我不語,隻是輕輕地撫摸著魏公公的屍體。
心裏就像是被挖去了什麼一樣。
空蕩蕩的,透著風,涼颼颼的一片。
帶血的寒意不斷地從傷口湧出來。
魏公公死了。
我又成孤家寡人了。
“魏淵,你連條狗都不願意留給我?”
我不明白。
難道非要毀掉我的一切,他才能開心嗎?
“一條狗而已。”魏淵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徹底絕望了。
他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將我撕了個粉碎。
一條狗而已。
哦,我忘了。
眼前這個男人,可是將我蕭氏全族屠戮殆盡的帝君。
我們之間,隻有不死不休。
良妃還在開口說著什麼,可我一句也沒聽進去。
隻是看見她的嘴巴一張一合,虛偽的歉意更像是在向我宣戰:就是我殺了它,你一個失寵的皇後又能做什麼!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如同看著一個死人。
許是被我的樣子嚇壞了,良妃不知覺地退了幾步,直到撞到了身後的魏淵,她才穩住了腳步。
嬌滴滴地說道:“趕明臣妾出宮,給娘娘挑一隻。”
“不用了。”
這次,我想殺人了。
我抱著魏公公的屍體,慢步到魏淵的麵前。
“幫我把它葬了。”
“怎敢勞煩帝君呢,臣妾來就好。”良妃一臉得意。
“不了,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摸出袖中的匕首,捅進了良妃的心窩子。
她那漂亮的身子,一刀就軟了下去。
四濺的鮮血,讓我宛如魔神。
“良妃還是下去陪它吧。”
她看著胸口的匕首,又看了看我,帶著一絲茫然咽了氣。
魏淵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臉上的神情更是豐富的很。
詫異、震驚、好奇,幾分慍色中帶著些許我看不懂的情緒。
就像...就像是欣賞和喜悅!
“為了條狗,你就把她殺了?”
我恭恭敬敬地回答:“實力不足的時候,感情就是一個人的軟肋,這不是你教會我的嗎?帝君。”
“你倒是學得很快。”
魏淵眯著眼,從繁雜的情緒中恢複過來。
他一把捏住我的脖子,抵在牆上。
“她可是朕最喜歡的妃子,你怎麼敢啊!”
魏淵的手慢慢收緊,有那麼一瞬間,他是真的想殺了我。
我臉色漲得通紅,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就這樣,就這樣殺了我!
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時候,一陣空氣闖進了胸腔。
“想死?朕偏要你好好活下去。”他一臉詭笑地看著我,大聲吩咐道:“來人,將蕭後打入冷宮,無召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