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夕歌悶著頭剛走出房門,迎麵便撞上個纖弱身影。
“哪裏來的下人這麼不長眼睛!敢衝撞我們家月柔小姐,是不是不想活了!”
江月柔?真是冤家路窄。
顏夕歌不耐抬眸,那張清麗雅致的麵容果然映入眼簾。隻見江月柔一襲娥黃長衫,手中拎著個紅木雕花食盒,好似瑤池仙姬。
隻可惜這樣貌美的臉龐,卻生得如此善妒的心腸。
“珠兒住口,不得對顏姑娘無禮。”江月柔假意訓斥侍女,“顏姑娘初來王府,就算有禮數不周,也有太妃護著,輪不上你來管教。”
語罷,拎著食盒緩緩上前,淺笑著看向顏夕歌,開口安慰。
“顏姑娘,王爺他還病著心情不好,如果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月柔替王爺向顏姑娘賠罪。”
江月柔溫 軟的聲音頓了頓,裝模作樣的低頭行禮:“還希望顏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顏夕歌了然。
敢情她早就到了,還躲在門外故意偷聽。
顏夕歌勾唇,笑意道:“躲在房外窺竊夫妻耳語,還能這樣大言不慚的說出來,真不愧是書香名門的閨秀。”
看著江月柔的笑僵在唇邊,顏夕歌心情才好了幾分。
纖細白 皙的蔥指輕點食盒。
緩緩道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這食盒裏應該是海錯粥吧,裏麵有白貝,蟹粉,還有蝦仁......”
江月柔眼底都是震驚,這顏夕歌到底是什麼人?她連食盒都沒打開,竟然就知道裏麵是什麼。
正當她疑惑之時,顏夕歌的話峰突然一轉:“這些鮮食都是極寒之物,王爺現在身體最怕的就是這些,江月柔,你到底是何居心!”
江月柔被嚇得渾身一顫。
手裏的紅木食盒隨之摔在地上,裏麵的海鮮粥濺了江月柔一身。
顏夕歌故作可惜的蹙眉,清澈靈動的眼睛裏滿是無辜:“月柔,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不過也好,如果你把粥送進去,那才是犯了大錯呢。”
“顏夕歌!你這個......”江月柔看著自己腳下狼藉,差點口不擇言。
薄荷見事情越發不對,生怕顏夕歌在說什麼,急忙上前將自家王妃緊緊護在身後。
垂著眼睫,慌亂解釋,“月柔小姐,王妃娘娘今天身子不舒服,需要先回房休息,還請您見諒。”
說完,隻顧帶著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渾然不知身後的江月柔已經變了臉色。
“月柔小姐,這顏夕歌也太過分了,她那丫鬟也是無禮,根本沒把小姐您放在眼裏!”
江月柔攥緊掌心,麵上再也沒有之前的溫婉可人,取而代之的是濃烈恨意。
“小姐,你可要嚇死薄荷了!”
直至薄荷引著顏夕歌回到偏房,才鬆了口氣。
顏夕歌就見她撇起唇角,眼睛再次紅成小兔子,淚花兒止不住得往下滾。她想拿手帕給薄荷擦眼淚,卻在懷中摸了個空。
隻能拉她的手安慰:“別哭了,我沒事。”
薄荷哽咽著,想止住眼淚,卻不想越流越凶。
“我、我已經在府裏打聽過了,那個江月柔我們惹不起的,小姐要受一輩子委屈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顏夕歌順著小丫頭的話詢問。
“我聽府裏的人說,江月柔和王爺青梅竹馬,早已兩情相悅。江月柔的父親江國公,曾經還救過王爺的命呢......”
薄荷哭得更凶了,半天都沒緩過來神。
顏夕歌恍然,難怪溫肅太妃那麼喜歡江月柔,原來其中還有這淵源。
不過這些,好像同自己沒有太大的關係,她現在隻想找個地方安身立命,再做之後的打算。
“放心吧小薄荷,隻要你跟著我,不會讓你受委屈。”顏夕歌磨蹭指尖,唇抹掀起勾人淺笑,“畢竟,我也救過攝政王的命。”
薄荷微微愣住,隨後破涕而笑。她越發覺得,麵前的小姐比從前從容,自信灑脫太多了,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再也不像從前那樣軟弱可欺了。
她揉了揉眼睛:“對了小姐,你怎麼知道,江月柔的食盒裏是海錯粥呀,她都沒打開。”
顏夕歌眨眨美眸,想到江月柔那個窘迫的樣子,忍不住輕嗤一聲。
“因為我鼻子靈,連繁雜的藥材都能分辨,別提粥了。”
......
另一邊。
江月柔回到房裏換了衣裳,氣得眼前發暗。
原本想趁著君天擎清醒,想去他身邊照顧,沒想到被那個顏夕歌耽擱了。
她的侍女珠兒氣不過,回來的一路上都在慫恿她去找太妃告狀。
簡直是蠢頓如豬!
畢竟,顏夕歌是皇上親旨的攝政王妃,自己若是沉不住氣,肯定會被太妃嫌惡。
“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攝政王妃之位明明應該是我們家小姐的!”珠兒還在喋喋不休。
江月柔強忍著煩躁,“別說了珠兒,我寄人籬下,不想惹是生非。”
珠兒不解:“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總是被他們欺負!那個顏夕歌聽說滿臉爛瘡,醜得嚇人,他憑什麼當王妃啊!”
滿臉爛瘡?江月柔眼底一暗。
思索片刻,故意淡淡開口:“珠兒,我記得我房裏有保養臉的凝服散,溶於水中洗臉,可以治療瘡傷。你去拿些送給王妃。”
“千萬記得不要拿錯了,如果誤拿鉤吻散洗臉,會讓臉上的傷更加嚴重的,到時候我們就說不清了。”
珠兒沒在言語,淺淺頷首轉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