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您錯了。”
顏夕歌平靜開口,“兒媳與王爺成婚乃皇上親旨,不是老天爺,您這樣說,難道是在藐視君恩?”
“你!”太妃啞然。
“若太妃您不信兒媳,大可去調查兒媳與那位男子的關係,或是那位男子的身份,不是直接過來興師問罪。”
顏夕歌話風突然一轉,斂眸冷眼看向老嬤嬤:“而那些亂嚼舌根的奴才,就應該割了她的舌頭,省得再惹事端!”
老嬤嬤被嚇得打了個寒顫。
她不明白,這本該任人欺淩的相府棄女,怎會有如此可怕的眼神!
自己也是從宮裏出來的人,竟被這個小丫頭嚇得閉了嘴。
“兒媳還要去給王爺治傷,若沒什麼其他事,兒媳先行告退。”
顏夕歌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廳堂,全然不顧快要氣背過去的太妃。
也渾然不知,身後一道黑影閃身進了正房,將方才發生的事,全部彙報於君天擎。
“皇上在後山受了傷,王妃出手相救。人也是被皇上身邊的趙安送回府的。”
“她去後山是為了見皇帝?”君天擎聽得麵色沉沉,一時間急火攻心,竟咳嗽了起來。
竹影嚇得連忙上前攙扶。
君天擎鳳眸微闔,冷嗤一聲,“本性難改。”
顏夕歌果然是君天臨身邊的人。
他原以為顏夕歌轉了性子,現在一看之前恐怕都是在自己麵前裝模作樣。
他果然不該信她!
“王爺,要不要我去解決王妃?”
竹影聲音冷然,好似一把沒有情感的殺伐利器。
經過之前的事情,他雖對王妃頗有幾分敬重,但作為近衛死士,也絕不會去違抗攝政王的命令。
君天擎沉默半餉,扯唇輕嗤:“繼續派人盯著她。”
他倒是想看看。
這顏夕歌到底有什麼本事,能得君天臨如此看重,費盡心思塞到王府。
“王爺,王妃娘娘來了。”
門外侍女稟報,隻見一襲淺綠的身影便悠悠走近。
宛若枯竹點翠,清雅淡然。
竹影下意識擋在顏夕歌身前,語氣生硬:“王爺害在休息不便打擾,王妃您請回吧。”
顏夕歌輕輕搖晃手裏的白玉瓷瓶,清澈的眸子流轉:“莫非王爺的頑疾解了,用不上我這藥?”
“讓她進來。”
竹影本想繼續堅持,身後卻傳來君天擎低沉的聲音,隻好側身退到一旁。
顏夕歌唇角微揚,拿著藥走到床邊。
君天擎正半躺在榻上,胸口薄衫已被黑血浸透,雖然臉上依舊毫無血色,但精神總算緩和了幾分。
顏夕歌瞳眸輕顫,“你先將這藥服下,我再替你施針......”
“你受傷了?”
顏夕歌話音未落,君天擎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什麼?”顏夕歌不解。
順著他的目光低頭望去,這才發現裙邊不知何時沾了大片殷紅血跡,已經幹涸凝固。
她剛剛回房便隻想著進空間製藥,絲毫沒有察覺。
顏夕歌抬眼,正對上男人那雙審視的眸子,宛如死水般深不見底,泛著令人膽寒而栗的疏離陰冷。
君天擎那麼痛恨他皇兄,若是讓其知道自己救了君天臨,不知會如何發瘋呢。
但既然他這樣問,便定是知道些什麼。
“我上山采藥之時,無意撞見皇上被野狼所傷,就幫他包紮了傷口,這些血跡估計是那會兒留下的。”顏夕歌斂眸,不疾不徐的開口。
君天擎眸底閃過詫異,他本以為顏夕歌會隱瞞,未曾想她會如此坦蕩。
難道真的是自己誤會她了?
不可能!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君天臨成婚當日的老虎,同今日的野狼,這些事情未免也太滾巧合。
更何況啊,這個女人愛慕君天臨周國人盡皆知,又怎甘心於此?
君天擎眉峰緊鎖,心口躁鬱隨之而來,腥苦之氣湧上喉腔,不住咳出一口黑血。
顏夕歌下意識抬手想幫他順氣,卻被生生扼住手腕兒,將她扯向自己。
“嘶!”骨頭斷裂般的劇痛,疼得她直冒冷汗,全然顧不上二人頃刻拉近的距離。
君天擎滿眼陰鷙,他死死盯著顏夕歌靈動的眸子,似要把她看穿。
顏夕歌也不甘示弱,隻見她纖指流轉,指尖兒不知何時捏起根極細的銀針,抵在君天擎脖頸動脈上。
她就知道,君天擎會發瘋!遭罪的早晚都是自己!
千鈞一發之時,君天擎眼眸晦暗不定,他望著顏夕歌,掌心突然卸力。
就聽“撲通”一聲,還沒等顏夕歌應對,自己已經摔坐在了地上,緊接著是君天擎冷冰冰的三個字。
“滾出去。”
顏夕歌氣得小臉兒通紅,床榻雖然不高,但這一下摔得她屁股都麻了。
虧了自己還特地上山采草藥,連午膳都沒來得及用就跑著送過來,真是個不知好歹的狗男人!
她是醫生,又不是聖母。
以後他君天擎就算病死,死在床上,自己也不會再來管他!想到這,顏夕歌從地上爬起來,頭也不回的離開正房。
君天擎望著那抹淺綠漸遠,眼底寒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