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夕歌愈發覺得不對勁。
她尋著血腥,撥開木叢望去,頓時被驚出一身冷汗。
大片殷紅映入眼簾,隻見一匹足有兩米高的青灰野狼,癱倒在血泊裏抽搐,逐漸沒了氣息。
狼頭被一把泛著寒意的長劍貫穿,狠狠紮進地裏。
“你是誰?”
低沉聲音傳來,顏夕歌精神一振,循聲望去,便見一赭黃身影倚靠在石邊。
這一身龍袍,是何身份已經顯而易見。
顏夕歌在記憶之中快速搜索著。
當朝皇帝君天臨?!
皇帝......野狼......
想到這座山與皇家狩獵場相連,便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回皇上,我、我是攝政王府采藥的丫鬟。”顏夕歌低頭算作行禮。
這位皇帝陛下和攝政王關係不睦,如果直接暴露身份,肯定會有危險,沒準還能給君天擎帶一頂克妻的帽子!
反正皇上以前也沒見過自己。
“丫鬟?”君天臨低聲開口,聲音尚存疑慮。
可下一秒,卻捂著胸口狠咳幾聲。
夕顏歌蹙起眉心,這才發現男人臉色蒼白如紙,失了幾分血色。
便也顧不上什麼古代尊卑等級,提著裙擺輕盈跨過野狼,蹲到君天臨身邊查看。
“嘶——”
看著他手臂上血肉模糊的傷口,顏夕歌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麵不改色,這世上恐怕隻有他們兄弟倆能做到了。
“替朕包紮。”溫潤淡漠的聲音再次傳來。
似乎是在提醒她。
“是,陛下。”夕顏歌回過神。
馬上從小籃子裏取出幾味止血草藥,用自己的手帕裹著揉碎,熟練的敷在傷口上。
動作一氣嗬成,沒有絲毫猶豫。
君天臨眼底又暗了幾分,“你會醫術?”
“回皇上,因為奴婢平時要照顧王爺的起居,所以略通幾分藥材和醫術。”夕顏歌有意避開他的目光。
卻依舊能感受到,無形的壓迫感正在籠罩著她。直到禁衛軍趕來,才打破這壓抑的氛圍。
“皇上!”
“臣等救駕來遲,還請皇上降罪!”
君天臨抬眼,目光始終落在夕顏歌身上:“送她回攝政王府。”
話音剛落,便有侍衛得令準備上前。
卻不想君天臨手掌一抬,竟指了自己身邊的貼身近衛:“趙安,你去。”
趙安應聲,快步走到了顏夕歌身邊。
顏夕歌聞言忙將眼睫垂下,及時藏住了晃動的瞳孔。
就算自己救他一命,可送她這個“丫鬟” 君天臨怎麼也不至於派上自己身邊的親衛吧。
“陛下,奴婢身份低微,怎麼能勞煩陛下的近衛相送。”
君天臨意味深長道:“無妨,你救了朕,朕自當護你周全。”
旁人若聽了這話,恐怕要感歎君天臨的仁慈。但顏夕歌卻實在心緒不寧,深知不能再推脫,隻能硬著頭皮回了一句。
“奴婢謝過皇上。”
夕顏歌轉身告退,剛想鬆口氣,卻又聽身後傳來了君天臨的聲音。
“對了,攝政王的身體現在如何了?”
顏夕歌腹誹,沉聲應著,“回皇上,王爺的身體如舊。”
君天臨聽聞,惋惜的搖了搖頭:“可惜了。”
......
“一路勞煩趙侍衛。”
回到攝政王府,顏夕歌在門口對趙安虛行一禮。
趙安仍板著一張臉沒有言語,雙手作揖後,便匆匆離開準備複命。
顏夕歌重新戴好麵紗,剛轉身準備踏進王府,就和溫肅太妃身邊兒的老嬤嬤撞在一起。
老嬤嬤滿臉刁鑽刻薄,她探頭望了眼趙安離去的背影,扯著尖銳的嗓子道,“王妃擅自出府,可讓太妃娘娘好找!”
“有什麼事嗎?”顏夕歌眉心一緊。
“太妃娘娘喚您,自然是有要事,還請王妃不要為難老奴。”
顏夕歌冷哼,這老嬤嬤慣是仗勢欺人,自己出府采藥,也定是她告的狀。
果不其然,這老東西剛回到溫肅身邊,就湊在人耳邊低語了幾句。
溫肅太妃聽著老嬤嬤的話,不由沉下臉色。
瞪著顏夕歌嗬斥道:“夕顏歌,你可記得自己已為人婦,是攝政王妃!竟還擅自出府?”
“還是被陌生男子送回來的,簡直是不知羞恥,水性楊花!”
顏夕歌輕嗤,揚起勾人唇角沉默不語。
原來在這裏等著她呢,這些人除了監視自己,難道沒有其他事做嗎?
老嬤嬤見狀,馬上開始幫腔作勢:“太妃,我是親眼看見王妃和那男子一同回府的,他們二人舉止親密,簡直沒把您和王爺放在眼裏!”
溫肅太妃氣得麵色漲紅,連手掌都止不住地顫抖。
“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孽,老天爺竟讓我兒娶了你這不知檢點的蕩 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