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程小五第一個衝進來，程二郎將百部泡的水放在唐氏麵前：“娘，你喝了這個水，要好些了嗎？”

唐氏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紅暈，這是她剛剛咳嗽吐血咳出來的，她笑著點點頭：“還別說，好了太多了！”她將程小五抱在懷裏，朝程二郎招招手，又叫了門口的程三郎和程四郎。

等幾個孩子都進來後，唐氏跟程二郎說：“二郎，你大嫂其實人不壞！說起來，是我們程家對不起她，她心裏有氣，很正常！你大哥不在了，現在你是哥哥，你要跟弟弟妹妹說清楚，好好跟你大嫂相處！”

程四郎咬著牙：“我才不要！娘，你先前不也聽到了，她想要我們家的房子和地！”

唐氏揉了揉程四郎的腦袋：“說歸說，可她沒這麼做呀！你別忘了，你今天還吃她做的飯了呢！”

程四郎一噎，氣鼓鼓的別開臉，傲嬌極了！

唐氏拉著程二郎的手，語重心長的跟他說：“二郎，你長大了，是個大孩子了，不管怎麼說，你大嫂是你大哥明媒正娶進門的，你們對她，最起碼的尊重要有的！”

醃好了紅油筍子，她把剩下的冬筍全部放好，準備明日拿到鎮上去賣。

天色逐漸暗了，她本來還打算把竹子破了，把廚房破了的洞給補起來，實在是來不及了，她就隻好做飯。

就在張雪楓做飯的時候，程二郎幾個小蘿卜頭別別扭扭的進來了，程小五一言不發，坐在灶膛前麵燒水，程三郎湊到張雪楓身邊：“大嫂，我能幫忙洗菜！”

“你想吃什麼？”

程三郎舔了舔嘴唇：“中午吃那個筍子好吃！大嫂，你是怎麼做的，真好吃，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筍子！”

程三郎一副小饞貓的樣子，張雪楓忍不住點了點他的額頭：“想吃呀？等會兒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程三郎樂嗬嗬的衝張雪楓笑：“好！”

程四郎癟癟嘴，低頭說了一句：“笨蛋！”

張雪楓腦子裏又傳來一道聲音：“恭喜宿主獲得一百積分！”

一百積分，她幹什麼了？

就點了程三郎的額頭一下，也沒幹什麼呀！

程家兄妹四人，程二郎十二三歲的年紀，少年老成，為人不太愛說話，程三郎是幾個中最沒心機，也是最憨厚的那個，程四郎和程小五是龍鳳胎，還別說，性格還挺像的，都有被害妄想症，程四郎更加傲嬌。

這麼說來，自己改變了程三郎對她的看法？

一百積分呀！

張雪楓高興得快要蹦起來了。

程二郎見張雪楓切冬筍，他主動走過來要切菜，張雪楓愣了片刻：“你要做菜？”

“嗯，我會做菜！”

張雪楓想到了自己剛醒來時吃的野菜湯，清湯寡水，吃到嘴裏還有些苦澀，她就想拒絕。

可程二郎已經將菜刀拿到了手裏，程三郎更是把她拉到了灶台前。

灶膛裏的火燒得旺旺的，可後背卻因為廚房簡陋的牆上破了好幾個洞，洞口冷風直往裏灌，有點冷，張雪楓不得不攏緊了身上的衣裳。

她身上的衣裳雖然單薄，但架不住她衣裳多呀，多穿兩件就行了。

程小五年紀小，身上的破棉襖感覺沒一塊完整的，冷風一吹，她就流清鼻涕，她抬手擦了擦，黢黑的小臉上，隱隱能看到裂開的皮膚。

張雪楓歎了一口氣，盡管這幾個孩子都不太可愛，可她到底心軟，哪怕是最大的程二郎，在她看來，也就剛上初中的年紀，這麼小的孩子，就算真的有錯，她一個成年人，還能跟他們計較不成？

等掙了錢吧，去扯幾尺布回來，再買點棉花回來，叫唐氏給孩子們一人縫一件棉襖，天冷了，這麼破的棉襖，怎麼禦寒？

程二郎和程三郎他們還沒有棉襖呢，這幾個小蘿卜頭，看著怪可憐的。

剛想著掙錢，張雪楓突然就看到程二郎又準備往鍋裏丟野菜，嚇得她急忙製止：“等，等等！”

程二郎不解的望著張雪楓，程小五猛地站起身來，程四郎急忙跑到程二郎身邊，幾個孩子，除了程三郎滿臉不解的站在原地之外，紛紛用警惕的眼神望著張雪楓。

張雪楓咬了咬牙，她忍不住瞪了一眼這幾個小白眼狼。

“你又要煮野菜湯？”

程二郎歪著頭，略帶嘲諷笑了一聲，不煮野菜湯，那煮什麼？

他們家的菜園子裏是有一些菜，但也隻是蔥呀這樣的植物，入秋以來，唐氏的病就越來越嚴重，他們兄妹幾人種的菜，蘿卜沒長出多少來，白菜也死了一大片，以至於他們現在吃的菜，隻能上山挖野菜。

張雪楓歎了一口氣：“你過來燒火吧！你要是不想燒火，四郎砍回來的竹子，劈開，明天我抽出時間來，把這廚房的破洞補一下！”

程家兄妹愣住了，張雪楓徑直走了過來，她把張大柱拿來的臘肉拿了出來，又拿了一顆冬筍，切成片，焯水，臘肉比較硬，清洗起來也很麻煩，在淘米水中清洗幹淨後，切成片，先放到鍋中煮了起來。

臘肉的香味溢了出來，不僅是廚房，整個程家都香噴噴的。

幾個從程家路過的人還探頭探腦進來看了。

隔壁屋子，唐氏呆呆地坐在凳子上，在她麵前，又是一攤血跡，她知道，自己撐了那麼久，快要撐不下去了，聞到香噴噴的臘肉，她臉上表情罕見溫和了不少。

從看到冬筍的第一眼，張雪楓滿腦子都是臘肉炒冬筍，終於得償所願了，舍得放油，臘肉房間去煸炒出油來，放上一點蒜末，一點辣椒，隨後就是冬筍片，放進去翻炒幾下，鹽塊在裏麵轉一圈，最後撒上一點蒜苗，就可以出鍋了。

程家兄妹直勾勾的盯著那一大盤子的臘肉炒冬筍，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程小五和程四郎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程三郎急忙問張雪楓：“大嫂，我們都能吃嗎？”

張雪楓將盤子放到桌上：“我再燉個湯，你去叫你娘，我們大家一起吃！”

程三郎歡快地跑去叫唐氏來吃飯，程小五歪著頭問張雪楓：“你娘家給的，你願意給我們吃？”

張雪楓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忍不住戳了戳程小五的腦袋：“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你昨晚吃的粥，今天吃的飯，難道不是我從我娘家拿來的？行了，趕緊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