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二皇子生性陰鷙,手段狠辣。
曾有宮女不慎將他心愛盆栽的葉子碰掉了一片,第二天就被他種進池塘,要她長出一模一樣的一片出來。
實乃皇室第一歹人也。
可我麵前的這個人,護我於苦難,挽我以尊嚴,我實在不能把他和“歹人”畫上等號。
“二殿下,茶要涼了。”
那是我親手曬製的花茶,太陽花熱烈如火,最配他。
“二什麼二,我沒名字嗎?”
他瞪著我,我連忙改口,“遠煊殿下。”
遠煊許是對我的茶沒懷什麼期待,是以才輕輕呷了一小口。
然後那雙眸子就亮了。
“好茶!沒想到你這丸...不是,你這竹子還有這等手藝!”
“謝殿下誇獎。”
我樂嗬嗬地準備給他拿一包帶走,起身轉頭,竟瞧見了站在門口的太子。
風掀起他寬大的衣擺,脊背挺直,整個人似被扯成一麵旗幟。
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卻沒錯過他聲音裏透出的陰涼。
“是孤來的不巧,打擾了。”
遠煊起身便走,“小竹子,下回再來找你喝茶啊!”
經過太子身側時,他故意一撞。
那麵旗搖搖欲墜。
我嚇了一跳,連忙扶住他。
幾尺的距離,足以讓我看清他眼底,有什麼東西在拚命掙紮。
我以為他會同我說什麼,可穩住身形後,他又是那個高高在上,矜漠自持的太子饒風了。
想了想,我還是決定同他解釋。
“遠煊殿下隻是順手救下了險些被彈弓打傷的臣,臣也隻是在謝他的恩而已。哦,這是臣親自配製的花茶,絕對無毒,太子您要不要嘗嘗?”
他沒有動手,隻動了動唇。
“遠煊,太子,你倒是親疏分明。”
“額......”
好在他並未就此事繼續糾結,而是直接進入了下一話題。
“自今日起,未經孤的允許,你不得踏出承乾宮半步。違者,立斬。”
???
“不是,殿下,殿下?”
阿喜攔住我,“姑娘,殿下這麼做,許是為了你好。”
“那還等什麼,快去求他別對我好啊!”
我推開他,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扇朱漆大門在我麵前緩緩闔上。
我的天,從此真正變成了四角四方。
伺候的宮人得了命令,禁止和我說話,整個偏殿安靜的如鬼宅一般可怕。
就連我唯一的朋友阿喜,也在三日後被調走了。
“姑娘放心,奴會來看您的。”
我含淚攥著他的手,幾乎快把他薅禿了皮。
“那你可一定要來啊!我等著你!”
“嗤——”
身後忽然響起一聲輕笑。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這兒揮淚送情郎呢。”
我虛心請教,“情郎是什麼?有獅子頭好吃嗎?”
“你能不能別光記著吃!”
遠煊恨鐵不成鋼,從懷裏掏出話兩遝話本子甩在我臉上。
“好好看!看完你就知道情郎好不好吃了!”
沒錯,這裏之所以沒有徹底淪為鬼宅,是因為他時常溜進來看我。
還每次都給我帶些陽間的小玩意兒。
他對我這麼好,我隻有,唉。
“第七十八聲。”
他斜倚在塌上,鞋底毫不客氣地踩在我睡覺的地方,“說吧,有什麼煩心事?”
“唉,我不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