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
楚忱嫻回來時已入夜了,才邁進二門門檻,抬頭便見秋柿和冬橘正縮在主屋外打盹兒,一人手中還抱著鬥篷,另一人則懷裏捂著湯婆子。
分明是為了她回來時,能立刻披上鬥篷、捂著湯婆子取暖。
看著這一幕,楚忱嫻目光不禁柔和下了幾分,再想起前世二人對自己極為忠心,最後卻落得個因她愚蠢而被害慘死的下場,她心中便一陣難受。
“外頭冷,起來進屋。”想罷,楚忱嫻深呼吸一口氣,壓下心中難受後,走上前去將二人叫醒。
二人不知她何時才回來,便一直守在這兒等著,不知不覺中便打起了盹兒,冷不丁地聽到她的聲音,二人雙雙一個激靈,從瞌睡中醒來了。
“女公子?”
冬橘睜了睜惺忪的睡眼,看到她的那一瞬還有些迷糊,還是邊上的秋柿率先清醒過來,連忙從地上起來,為她披上鬥篷:“女公子回來了。”
楚忱嫻看了眼她,朝她微笑著“嗯”了聲,任由她為自己披好,這才看向冬橘,輕笑一聲:“地上涼,還不快些起來,隨我進屋去有事交代。”
嗯?
看著女公子衝自己笑,冬橘這才徹底清醒了,連忙起身,卻在起身時腳麻了,險些摔倒,不禁鬧了個大紅臉,嘿嘿笑笑,為她遞上湯婆子。
楚忱嫻伸手接過,眉眼裏盡是愉悅笑意,領著二人進了屋子。
進屋後,秋柿便立刻去燒了銀絲炭,楚忱嫻則在案桌前坐下來,等到暖和些了,這才看向二人道:“我已拒了十皇子的求親,往後再不必放他來見我。”
這事一出的時候,便在府裏傳遍了,二人便是一直守在西院也聽說過,當下聽了也不詫異,甚至連她為何拒親都沒問。
畢竟,那十皇子口蜜腹劍,絕非良人,女公子拒親了才好呢!
“還有蘇盈雪也一樣。”
見二人並未問為何,楚忱嫻也不意外,畢竟二人早早便勸過她,當下便說起了別的來:“她先前從我這兒借走了不少東西,回頭你們清點下,明日隨我去要回來。”
“另外,將我先前派去南院的那些人全調走,隻留下一兩個給她,再將小廚房關了,往後她要用膳便去大廚房領,月錢也再不必與我一樣,該多少便多少。”
她雖能暫時留下蘇盈雪的性命,但也絕不會再讓蘇盈雪像從前那般,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
身為孤女,便該有孤女的樣子不是?
“啊?”冬橘聽得一懵,實在是太詫異了,便沒忍住問了句:“女公子說的可是真的?”
不是她不信女公子,而是、而是女公子從前對那蘇盈雪太好了。
“比真金還真,”楚忱嫻微笑頷首,手卻毫不客氣地在她腦袋上敲了下,道:“還敢質疑我了,該打!”
“唔,疼。”冬橘連忙捂住被敲的腦袋,小嘴兒嘟起,可到底為她能看清蘇盈雪而高興,便又嘿嘿地笑了起來。
秋柿也一樣高興,但看著冬橘那憨憨的笑,不覺別過眼去,望向楚忱嫻道:“女公子放心,奴婢和冬橘必定辦好了此事。”
至於“若真這般做了,會不會招來外頭罵名”之類的話,秋柿是一句也沒問。
那蘇盈雪不過就是個來伯府打秋風的,伯府能收留她住下來已算很難得了,這事便是傳到外頭去,也沒人能置喙半句。
“我信你們。”楚忱嫻輕笑頷首,心中對她自是放心的。
隻是,在吩咐過這幾件事後,她便又苦惱起了阿母來,前世之事不能說出,借由夢境便是無稽之談,阿母再如何信她支持她,也絕不會因她一個夢,便從此疏遠了楚文禮。
而若是以做了噩夢為由,將阿母請過來陪著她,也隻是治標不治本,總不能夜夜都如此。
究竟要怎麼做,才能......對了!
想到那東西,楚忱嫻眸子便瞬間亮了,不顧二人詫異的眼神,快步走到妝奩前翻找起來。
她自幼秉承外祖父風範,一心想做個女將軍,奈何她身子骨太弱,隻能習一些簡單的招式防身。
不過,她十三歲那年遇到了個怪人,那怪人不但強行收她為徒,還傳給了她一本極為精湛的醫典。
隻是她那時無心習醫,轉頭便把醫典扔到了一邊,前世陸澤昊也是想得到那醫典,才隻是折磨她,而遲遲沒殺她。
“女公子在找什麼?”秋柿二人見了,便也跟著過來,輕聲詢問。
楚忱嫻並未回答,隻繼續翻找,終於在找了會兒後找到了那本醫典,以及......她偷藏在醫典下的那瓶藥粉!
“找到了。”
看著醫典和小瓷瓶,楚忱嫻輕勾了勾紅唇,這小瓷瓶的藥粉是她初得醫典時,偶爾興起學做出來的,當時沒用,如今倒是能派上用場了。
秋柿二人見她拿出這兩樣東西來,頗為不解,楚忱嫻也沒解釋的打算,隻在收起醫典後,轉身看向二人,微笑開口:“有兩件事要你二人去做。”
聽到有事交代,二人便立刻正色起來,齊齊地上前湊近她,聽她輕聲吩咐:“秋柿,一會兒你拿著這瓶藥粉去......”
二人原本隻以為是什麼小事,可越往下聽,一顆心便提得越緊,眼裏滿是驚詫。
“女公子,這藥粉——”聽完後,秋柿立刻神色無比凝重地看向她。
便是一向有些憨憨的冬橘,也被嚇得不輕,看向楚忱嫻的眼裏滿是擔心。
“放心。”
楚忱嫻早已料到二人會有這般反應,見了也隻是輕笑搖頭:“這不是什麼毒藥,不會要了人性命,至於是什麼,你們照做了,很快便會知道。”
不是毒藥......
二人聽到她這句,心裏登時鬆了口氣,但望著她的眼裏仍有不解,隻是未再問了,接過後齊齊地道:“是,奴婢這就去辦。”
“嗯。”見二人雖不解卻未再多問,楚忱嫻心中滿意,朝二人擺手。
二人很快便退下去辦了。
......
東院。
初冬的夜裏十分冷,楚文禮從蘇盈雪那兒離開後,想到楚忱嫻拒了殿下便一陣惱怒,隻得先去書房坐了會兒,還喝了好幾杯下人端進來的茶水,這才消了怒氣、回了院子。
一回來,想到長女猜測的,楚文禮便打算先從趙氏這兒入手,對趙氏好些,說不得那孽障便能消了心中不滿,重新嫁給殿下了。
“夫君回來了。”楚母正做著安神的香囊,打算明日給女兒拿過去,便見他從外頭進來了,不由放下香囊,起身上前去為他更衣。
可她才碰到楚文禮,手便被楚文禮一把捉住了,她一怔,抬眸看向他:“夫君?”
平心而論,楚母雖已近年近四十,但因素日保養得宜,便顯得風韻猶存,尤其是眼下這般略帶嬌羞的模樣,更是令楚文禮心癢難耐,一把將她攔腰抱起,笑道:“夫人,夜深了,為夫伺候夫人。”
伺候......
楚母聽得麵紅耳赤的,雙手摟緊了楚文禮的脖子,任由著他將自己放到了床榻上。
可就在她以為楚文禮會躺下來之際,楚文禮卻身子一顫,隨即隻覺渾身上下有數百隻螞蟻在啃噬一般,癢痛難耐,當即顧不上榻上的楚母,雙手毫無章法地撓了起來。
“刺啦”一聲,楚文禮癢痛得直接撕扯下了身上衣裳,露出了密密麻麻的紅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