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我與阿淵清清白白,便是我二人真有些什麼,那又與你何幹?”
楚忱嫻朝霍無淵擺手,示意他不必解釋後,一雙杏目直直地掃向蘇盈雪,目光森冷中透著殺氣:“蘇盈雪,你若是還想在這個府裏待下去,就給我安分守己,否則——”
說到這兒,她故意停頓了下,待盯得蘇盈雪心中發毛之際,她才輕嗤一聲道:“我能接你入府,允你在這京都貴女圈中有一席之地,便也能趕你出府,將你從雲端摔入泥沼!”
若非時候還未到,今日她死而複生之時,便該是蘇盈雪下地獄之際!
蘇盈雪的命,她暫且留著,但絕不會太久。
“啊!”蘇盈雪被她的眼神驚嚇到,一張塗脂抹粉的俏臉煞白似鬼,連忙低下頭去,竟有些不敢與她對視了。
這蠢貨究竟是怎麼回事?
便是移情別戀了,也不該在短短半日便轉了性子,尤其是,這蠢貨方才看著她的目光裏,竟帶了殺意!
難不成,是這蠢貨發現什麼了?
這般想著,蘇盈雪心裏便沒來由地緊張和心虛起來,頭壓得更低了,正要解釋,餘光便瞥見一道身影正往這邊過來。
當即,她抬起一雙淚光點點的桃花眼看向楚忱嫻,哽咽著懇求:“妹妹,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錯了,你不要趕我出府,求你,求你了......”
說著,蘇盈雪便“撲通”一聲朝她跪了下去。
“忱嫻,你在做什麼?!”
不遠處四處找蘇盈雪沒找到的楚文禮,一過來便正好見到“蘇盈雪跪下懇求”的這一幕,心裏心疼的同時,又升起了一股對楚忱嫻的怒火。
他快步過來,一把將蘇盈雪拉起並護到自己身後,這才怒容滿麵地看向楚忱嫻:“雪兒與你情同姐妹,多年來對你處處忍讓,你如今竟還當著外人的麵欺負她,實在是不像話!”
嗬。
楚忱嫻冷眼看著滿麵怒火的楚文禮,隻紅唇勾了勾,目中浮上一絲譏諷來,卻未開口。
早在看到蘇盈雪忽然向她求情的那瞬,她便猜到是他來了,畢竟前世這樣的戲碼上演過無數遍。
而前世她還會有失落,還會渴望得到楚文禮的“偏愛”,今生......她隻有滿腔恨意!
“你這是什麼態度?”見她非但沒有認錯,還這般譏諷地看自己,楚文禮頓時怒火中燒,斥道:“你做錯了事,為父難道還說不得你了不成?”
“雪兒也算是你阿姐,哪兒有讓姐姐向你下跪的道理?忱嫻,為父命你立刻向雪兒道歉!”
被他護在身後的蘇盈雪聽了,心中總算暢快不少,但麵上還是急忙出來,蹙著好看的眉頭勸他:“伯父,伯父切莫責怪妹妹,都是雪兒不好,是雪兒多管閑事。”
“雪兒不該見妹妹與霍小侯爺走得近,便提醒妹妹應當避嫌,伯父可切莫因此而責怪了妹妹......”
什麼?
楚文禮這才注意到霍無淵也在,見他還和楚忱嫻並肩站著,極為親密的模樣,當即便沉下了臉來,卻不敢衝霍無淵發火,便怒目向楚忱嫻:“忱嫻,雪兒是好心為你著想,你還如此不領情,為父今日便要罰你——”
“說夠了?”
楚忱嫻神色徹底冷下來,看著他,見他愣住,卻忽地一笑:“阿父,我阿母可沒為我生過姐姐,蘇娘子不過是來咱們府上投奔的遠房表親,八竿子打不著,阿父卻這般寶貝。”
“這不知道的,還要以為她蘇盈雪才是阿父親生的。”
說罷,楚忱嫻又偏頭看向蘇盈雪,笑著詢問:“蘇娘子可也是這般想的?”
咯噔!
她這番話一出,楚文禮二人心中皆驚了下,蘇盈雪更是連忙搖頭:“妹妹,妹妹你誤會了,伯父隻是,隻是憐我孤身一人,對我照拂了些,絕非是妹妹所想的那般。”
“是啊是啊,”楚文禮也在驚嚇過後,連忙附和,再沒了方才的氣焰,望著楚忱嫻解釋:“忱嫻,你當真是誤會了,為父隻有你一個女兒,對雪兒不過是見她孤苦一人,可憐她——”
“可憐她?”
楚忱嫻輕嗤一聲,目光在二人臉上掃過,似笑非笑道:“阿父既這般可憐她,倒不如納了她做妾,如此也更方便護著不是?”
納雪兒為妾?
楚文禮聽得眼珠子都瞪大了,一張還算俊的老臉是漲得通紅,牢牢地瞪著她。
這孽障,胡說八道什麼?
“妹妹,你誤會——”蘇盈雪更是像受到了巨大驚嚇似的,連忙開口解釋。
那可也是她阿父!
這蠢貨腦子裏究竟在想些什麼?
“本侯也以為,平寧伯既這般可憐蘇娘子,想護著蘇娘子,倒不如納為妾室,往後要如何護著都可,旁人絕不會再置喙半句。”不等蘇盈雪解釋,一旁一直沒開口的霍無淵便輕笑著開口了。
這話說完,他還偏頭看向楚忱嫻,朝她揚眉一笑,仿佛是在向她邀功。
“......”楚忱嫻見了,心裏是哭笑不得,但知他是在護著自己,她心中便隻覺溫暖,朝他投去一記“讚許”的眼神。
說得不錯!
而得了她讚許的霍無淵,一雙星目頓時一亮,心中欣喜不已,便再度看向楚文禮,譏笑道:“平寧伯放心,外頭絕不會有人說平寧伯為老不尊,隻會說平寧伯是體恤孤女,美名盛讚的。”
讚個屁!
楚文禮聽得頗為惱怒,瞪向他,恨不得將他給臭罵一頓。
隻是,到底礙於他是侯爵,楚文禮隻得生生地忍下這口惡氣,深呼吸一口氣道:“無淵說笑了,我隻當雪兒是和忱嫻一般的小輩,這種話,往後還是莫要說了。”
嗬。
霍無淵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但到底礙於他是她的生父,要留些顏麵,便沒再說。
隻是,他那譏笑的眼神,卻足以看得楚文禮心中不滿且憤怒了。
楚文禮盯著他看,暗道這霍無淵從小和那孽障一起長大,從前還小便不覺得,如今大了長高了,還生得這般俊美,那孽障今日會拒絕了殿下,莫不是因為他?
但這個念頭才升起他便否認了,那孽障真要愛慕霍無淵早愛慕了。
想罷,楚文禮朝著霍無淵暗哼一聲,這才扭頭去看楚忱嫻,眼裏似有怒火,但很快掩下,道:“忱嫻,今日之事阿父便不追究,但雪兒住在咱們府裏,便是客,你切不可再欺負她了。”
落下這句,楚文禮也不敢去看蘇盈雪,便轉身走了。
幾乎是落荒而逃。
“伯父......”見他就這麼走了,蘇盈雪如何能甘心,可他已走遠,連頭都沒回,她便再不甘心,也隻能咬唇作罷。
楚忱嫻隻看了眼楚文禮離開的方向,便收回了目光來,掃過蘇盈雪那張楚楚可憐的臉,不禁勾唇:“蘇娘子可要記住了我說的,然後......滾。”
吐出最後一個字,她便再不看她一眼,偏頭朝霍無淵一笑,並肩往別處走了。
滾!
這蠢貨竟敢叫她滾!
蘇盈雪氣得一雙桃花眼瞪大,袖下雙手緊緊地攥起,恨不能立刻衝上去撕爛她的嘴。
可最終,她也隻敢在楚忱嫻二人走遠後,罵一句:“該死的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