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花是南越國稱呼青樓女子的雅稱,莫非她還在南越國?
“你也不要害怕,看你的樣子還小,跟著我學幾年琴棋書畫逗念彈唱,把腰肢弄軟,會跳舞了,就明白自己要做什麼了。”
西棠早已經不是那個傻乎乎的大荒巫女,她打仗的一年,軍中也有軍妓,每每見士兵出入那些帳篷,她都一陣惡心。
煙柳本來以為這小丫頭會哭鬧著說自己要回家,以往的孩子被賣到這裏,都是哭的要死要活,餓了幾頓,打了幾天,磨了脾氣,這才開始學乖。
沒有想到這丫頭頗為淡定,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西棠。”
本來按照規定,這裏的孩子都要改了姓名,省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煙柳原本也不叫這樣俗氣輕佻的名字,是後來被花媽媽改了名。
煙柳想了想,挑唇一笑:“是個好名字,就叫西棠吧。”
“阿若,你去管媽媽要一身衣服來,帶她下去洗澡。”
那個叫阿若的婢女嘴唇翹的老高,不情不願道:“你跟我過來吧。”
她一邊走一邊小聲嘟囔:“也不知道花媽媽什麼眼神,選個啞巴栽培。我哪裏不比她好?”回頭見西棠木木的沒點機靈勁更是生氣:“你自己去廚房燒水罷,難道還等著我服侍你嗎?傻裏傻氣的,真讓人討厭!”
西棠還不至於和小丫頭置氣,比劃道:“廚房在哪?”
阿若看不懂手語也不理睬西棠,頭一揚回去了。
她雖然走了,但是那幾個壯漢仍然緊跟不離。西棠過去詢問,他們倒是比她更啞巴,眼睛目不斜視得跟四根柱子似的。
西棠聽見前麵似乎有熙熙攘攘的吵鬧聲,心想到前麵有人的地方問個清楚。
隻見前院雕廊畫棟,就連走廊上都係著風鈴,風一吹過,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與女子的調笑聲,閣樓上的樂器聲混作一團,倒有些吵鬧。
一個小廝急匆匆跑過來,和西棠撞了個滿懷,許是急迫就破口大罵:“哎呦,你眼瞎了呀?連路都走不好?”也不等西棠說話一溜煙地跑沒了。
之前接待過她的花媽媽挪動著肥胖的身軀,神色緊張地從閣樓裏跑出來往外麵迎接,還沒見到外麵的人,就開始張嘴說話:“哎呦,司徒郎君,好久沒來了,你去把你煙柳姐姐請過來——”說著便推搡剛才撞西棠的那個小廝。
外麵漸漸走進來烏泱泱的一群人,為首的男子穿著官服手執兵器,神情冷峻:“花媽媽,別來無恙啊!”
“托司徒郎君的服,老身身體康健。”花媽媽的神情非常怪異,臉上緊繃繃的揚起笑容,神色卻與著笑容割裂開,似乎是在畏懼著什麼。
司徒三郎冷哼,噌的一聲拔開刀,劍指麵如死灰的花媽媽大聲嗬斥道:“你是康健了,我六弟呢?!把我六弟交出來。”
這番變故惹得花樓裏的女子失聲尖叫,紛紛抱頭鼠竄,正如秋雨打過百花叢,個個嚇的花容失色。
花媽媽還有些膽識,強裝鎮定道:“六郎在樓上呢,姑娘們在伺候他。”
司徒三郎皮笑肉不笑地眯眼:“煩請媽媽帶路。”
之前通風報信的女子癱坐在地,慢慢的往後挪動。卻不想花媽媽立即叫住她:“漫紅,你服侍的司徒郎君,現在你就帶大人去吧。”
不,花媽媽,花媽媽是想犧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