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西棠記憶裏，齊姑姑對她很好，但不是長輩對晚輩的疼愛，而是仆人對主子的敬畏。

即使她被拋棄了多年，齊姑姑依然要讓女兒叫她五姑娘（第五的排序是和堂姐弟一起排的，西棠有兩個堂姐一個堂哥。），就連平時也不肯讓她做粗活累活，這些做法實在奇怪。

但齊姑姑處處對她好，西棠心裏雖然有疑慮也不會去深究。

“五姑娘放心，主君會來接你的，其實主君這些年——”

外麵突然傳出開門的嘎吱聲，齊姑姑忙止住話把簪子塞進西棠的袖子裏，輕聲吩咐：“藏好了。”

然後立即打開房門，外麵傳來她的聲音：“今個怎麼下工這麼早？我都還沒煮飯呢。”

“沒煮飯？那正好，我撈了兩尾魚，都弄幹淨了你做來吃。”

馬六把兩尾肥碩的草魚遞給她，他已經用蒙汗藥把魚醃製過，到時候一家人都熟睡了方便他幹事。

這時候，西棠從裏麵走出來，身上仍然穿著剛做好的新衣服。若是放在以前，馬六早就破口大罵了，認為齊姑姑又給這小畜生亂花錢。

但是這一會兒，他看見小丫頭穿這身衣服明顯標誌了許多，眼咕嚕一轉，覺得又能多賣點錢。便開口誇讚道:“好看好看，還是你姑姑會挑衣服。”

說完就往裏屋走，馬六的轉性讓二人麵麵相覷。

若是放在以前，齊姑姑為西棠花錢，他早就破口大罵了。今日怎麼突然變和善了？

晚上魚燒好了，齊姑姑加了些新鮮的春筍，味道更是鮮美。乳白的魚湯上麵飄灑著幾粒青蔥，看著讓人食指大動。

“來，西棠，嘗嘗魚籽。”齊姑姑把魚籽夾給她，一旁的二姐不滿的嘟囔著：“娘真是偏心，我也要吃。”

“都吃，都吃，今天燒的多著呢。”

香氣四溢的魚湯澆上農戶自己種的大米，西棠扒拉一口飯。

齊姑姑注意到馬六隻吃碟子裏的韭菜，於是夾了塊魚肉給他道：“你也吃，別都省給孩子們，你在外做工也辛苦。”

馬六訕笑，突然捂著肚子：“哎呦，不行，我得去趟茅房，定是中午在工家吃飯吃壞了肚子，哎呦。”說完便往茅房跑

“唉——”齊姑姑撇嘴，夾了半塊魚給馬六放碗裏，一邊叮囑著孩子們多吃些。

大約時間夠了，馬六探頭探腦的出來，果然見到趴下一桌子的人。馬六見狀嚷道：“丹紅？老婆子？”

竟然沒人有反應，拍了拍西棠的小臉：“等著呀，馬叔現在就送你享福去。”

他背起西棠來到白日裏約好的地方，那二人已經等候多時，責怪道：“怎麼這樣慢？ 船家都等了好久。”

“我這不是來了嗎？這小畜生機靈的很，現在可被我搞到了。”

兩地痞捏著西棠的小臉仔細端詳：“長的是好看，就是小了點。我們先送他過去，等跟老板講好了價，回來就給你錢。”

馬六喜不自勝連連道謝。

突然其中一個地痞捂著腦袋，筆直地倒下去。二人大驚失色，定盯一瞧：原本應當躺在船板上的西棠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蘇醒了，手裏拿著船槳，似乎是用它打倒人的。

“狗娘養的小畜生，她是怎麼醒來的？”那地痞大叫，蒙汗藥下得足，就是一個成年的壯漢都要昏睡一天一夜，這小丫頭怎麼這麼快就醒了。

事實是她根本就沒有吃魚，巫女善藥，那魚拎回來，發出的蒙汗藥的氣味就足夠讓她警覺了。隻是她想要看看這馬六葫蘆裏賣得是什麼藥，這才將計就計。

“先把她抓著！”

馬六迅速撲過來，如豺狼一般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