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天神啊,賜予大荒神力的巫神,我的父神。
我願有一位善良,聰慧,正直的夫君。
父神抱起那小小的影子:“枇籮,他就在你身後。”
她驚喜地回頭望,卻猛得驚醒。
“齊姑姑,醒了。”
她睜開眼看見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驚喜的看著她,那個叫齊姑姑的農婦擦了擦手,把她扶起來。
“丹紅,去倒點水。”
那小姑娘哧溜下床,不一會噔噔端碗水跑過來。齊姑姑麻利地喂她喝下幾口,又用手探了探她的頭:“阿彌陀佛,退燒了,神天菩薩保佑。五姑娘,你餓不餓?”
見她傻傻地看著自己,齊姑姑也見怪不怪了,笨拙地比劃著吃飯的動作。
五姑娘?
枇籮愣愣,她在做夢嗎?
她還活著?
為什麼?
她記得已經和父神簽訂了契約,現在她的肉體已經魂飛魄散,她的靈魂也應該在父神的宮殿做長明燈燃燒才對。
難道她借屍還魂了?
想到這裏,她頭重腳輕掙紮著站起來,急著找鏡子,但是眼前的屋子也是家徒四壁,她突然想到那碗水,端起來照了照,隱隱約約的是個小丫頭,但不是她的長相。
難道她真的重生了?
丹紅已經被她的動作嚇呆了,和齊姑姑麵麵相覷。
之前他們五姑娘雖然又聾又啞,但是好歹是個正常人,難道這次被燒糊塗了?
本來就殘疾不受待見,若是現在瘋了,那主君那邊——
齊姑姑鎮定下來,抱住枇籮:“五姑娘,你怎麼了?你哪裏不舒服?”她一邊說,一邊做手語,很緊張地看著她。
難道原主聽不見嗎?
枇籮嚅動了下嘴唇,突然想到聾子多半是不會說話的,於是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齊姑姑鬆了口氣:“我去把粥端過來,丹紅,你陪姑娘說說話。”
丹紅人如其名,穿著紅色的麻布,漿洗的有些發白。
她親昵地摸了摸枇籮的頭:“五姑娘,沒事的。你以後不要一個人出去了,這次真的把我們嚇死了,你燒了這麼多天,齊姑姑都沒敢合眼。”
她說的很慢,並且比劃著動作。
“我......是誰?”
果然不會說話,她聲音幹澀吐字也不清楚,但是丹紅卻嚇的站起來:“五......姑娘!你!”
她激動萬分,想要跑出去找齊姑姑,卻被枇籮一把拽住,使勁搖頭:“你知道就行。”
丹紅激動地幾乎要跳起來,哪裏忍得住,見五姑娘不肯鬆手,忙道:“五姑娘,你不想回去嗎?不想回去見見主君嗎?你現在好了,能說話了,也能回去了。天呐,齊姑姑知道一定高興壞了。”
枇籮歪著腦袋,冷靜地看著她,然後噓了一聲。
這個動作很有威懾力,丹紅立即停止了喋喋不休。
“我不記得......了,我是誰?”
她腦子疼得很,有很多不屬於她的記憶撲麵而來。
燒失憶了?
丹紅又急了,這的確不能讓齊姑姑知道,她雖然隻是五姑娘的乳娘,但是看姑娘比親女兒還重,於是小聲道:姑娘,那你聽得見嗎?”
得到肯定的回複後,她鬆口氣道:“姑娘是許家的第五位女兒小字西棠,因為生下來聽不見,生母又去世的早,被娘子派人接來鄉下養病了。”
說好聽點是養病,實際就是拋棄了。
乳母齊姑姑憐惜她,抱回自己家當女兒養了十三年,可是光憑丹紅爹就要養活一家老小八口人。
那年齊姑姑生了女兒,家裏沒閑錢,她就拋下自己的女兒到許府給西棠喂奶。女兒在家裏病死,她大哭一場,竟將對女兒的愧疚之心都給了西棠,待三個月大,西棠就被發現是個聾子,大娘子不喜愛這個妾生的,就派人抱到鄉下養病。
齊姑姑怕西棠受委屈,主動離開許府,和五姑娘一起走了。
等後來她又生下女兒丹紅,單獨開辟了間屋子給西棠和丹紅住。
齊姑姑的相公馬六不滿,天天養個外女,還打不得罵不得,使喚不得的,眼瞧著這丫頭又聾又啞,模樣漸漸標誌了,就起了色心。
三天前外邊下著大雨,西棠到外邊起夜,馬六就摸黑拉著西棠要摸要親,可憐的女孩哪裏經過這種事情,叫也叫不出來,不停的踢牆踹那黑影。丹紅被弄醒,以為是野貓來偷東西吃,忙打開門,隻見西棠被一個黑影扔在地上,被雨水淋得渾身發抖,眼淚橫流。
此後,西棠連發三日高燒,最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