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可能是蕈和的眼神過於直白，戚褚淵察覺到了這份詭異地目光，他眉一挑就知道蕈和的心思，頓時麵色陰雲密布。

戚遙遙眨了眨眼睛，覺得她堂姐和梁王殿下之間似乎有什麼微妙的火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蕈和不自覺捏緊了袖口，她裝作輕描淡寫地模樣問：“梁王殿下沒有什麼要跟我解釋的？”

“沒有。”戚褚淵不動聲地冷笑一聲。

殿中氣氛逐漸變得詭異，神晚和歲雪顯然訓練有素，一個眼睛往上看，一個眼睛往下看，非禮勿聽的模樣。

就隻有沈清明站在外麵插手皺眉看…

戚遙遙滿心都是有什麼八卦！

哦！

上回的鶉雀之亂，還沒後續，現在是不是能聽！

再過幾個時辰就快天亮了，蕈和疲憊，但她不敢放鬆警惕，和戚褚淵說話，稍有不慎就很容易被他岔開，索性直截了當：“那我就挑明了，殿下多次出入寶華殿是為了什麼？”

戚褚淵反問：“你懷疑是我的？”

“我也不想懷疑殿下，隻是殿下遲遲不肯說出見漪太妃的緣由，我當時說過，不清不楚容易招惹非議。”

蕈和不肯退讓：“漪太妃懷有身孕，梁王殿下如果真的想自證清白，不如詳說一說？”

戚褚淵的眼眸更深了，他的目光沿著蕈和的臉頰緩緩描繪而下，就像是一柄尖利的匕首尋找著破綻，喜歡看到有人在匕首下驚慌失措、恐懼的表情。

“沒什麼可說的…”

都到這個份上了，他居然還不打算解釋。

蕈和緊繃起身體，背後逐漸僵直，“已經要查出三個月內出入寶華殿的所有人，若是查到了殿下，告訴了陛下和太後，殿下又打算如何收場？”

戚褚淵低眉一笑：“不會查到我。”

是啊，蕈和差點忘記了要查寶華殿的人是戚褚淵，去掉他的名字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蕈和咬牙，這個男人真的是無恥！

他雖然沒什麼表情，可在蕈和看來渾身上下充斥著危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漪太妃的事情與我無關，若是跟我有私情，不會留下任何痕跡，更別妄想有什麼東西能動搖和脅迫我…”

戚褚淵幾乎說的毫不留情。

確實，蕈和愣住，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的...

心中似乎有什麼哽住，戚褚淵確實是個陰狠無情的人，更容不得身上沾有一絲汙垢。

所以漪太妃他看不上…這也確實是個解釋。

“......”戚遙遙坐在椅子上，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尷尬地想自我了斷。

要命！你們兩說話能不能稍微溫和一點，她好像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內容。

安城郡主會被梁王殿下滅口吧，她很想插翅飛走啊！

不過到底為什麼他不願意說出找漪太妃的目的，但他今天的表現，好像對漪太妃懷孕的事情並不知情。

從戚褚淵身上找不到一絲縫隙，蕈和每口氣都打偏了，她氣不過，脾氣上來扭頭“哼”了聲。

這麼一坐就到了天明。

他們算是不歡而散，戚褚淵一早走時連招呼都沒有跟蕈和打。

神晚和歲雪晝夜不停地查三個月內出入宮中的男人，甚至女人，以防有人借用女子身份李代桃僵，可是沒有，什麼也沒有。

尤其是寶華殿，漪太妃深居簡出，性格又桀驁，除了偶爾跟太後說說話，去千鯉池喂喂魚，不喜歡見陌生人。

還有敬國寺的住持、僧人也的確是按太後旨意當日進宮，既然沒什麼問題便放他們回去了。

這麼看來，漪太妃沒有跟人有私情的條件，那麼她腹中的孩子怎麼來的？

還有半個多月就是萬國華會，到時候萬國來朝，漪太妃懷孕這件事必須盡快了斷。

不過他們低估了戚褚淵的狠，他喜歡做事直接了當。

上朝前他便命太醫熬了墮胎藥給漪太妃送去，要把這件事扼殺在源頭。

可漪太妃性格剛烈，她清醒了以後更護著自己的孩子，不願意讓任何人靠近，連太後都不能讓她心緒平穩下來。

得知梁王送來來藥，她一把掀翻，紅著眼：“本宮負腹中的孩子是四皇子轉世投胎，是皇子，你們怎麼敢殺他！”

漪太妃一向高傲，維持著她的名門之女的雍容華貴，何時會有這種癲狂的時候，太後嚇得不輕，畏畏縮縮地想勸她：“太妃姐姐，梁王殿下也是為你好啊。”

漪太妃赤紅雙目，護住自己：“你們為什麼不信！為什麼不信這是我的皇兒！”

一眾宮人相互看了幾眼，欲言又止，他們是看到了鬼魂，可重新懷了個已死的孩子，聞所未聞。

蕈和戚遙遙進來的時候看到便是滿地狼藉，漪太妃瘦削的身軀縮成一團。

經過了一夜，臉色青白泛著不正常的灰。

蕈和快刀斬亂麻，“再去熬一碗藥來。”

漪太妃聽到蕈和的話，驚恐地轉身，她滿身疲憊眼神卻帶著一股堅定：“不必，本宮不會喝，本宮會平安生下四皇子。”

太後見漪太妃執著，拉著蕈和小聲說：“漪太妃剛醒，情緒還不穩定，公主先別刺激她，順著她一些。”

戚遙遙想靠近，可一看到漪太妃的臉就忍不住後退。

漪太妃癡癡地笑了，她輕柔地撫摸腹部，又恢複成高貴的太妃：“明華、安城你們為什麼要害怕它，這可是你們的弟弟，明華你小時候還抱過他呢！”

聽得戚遙遙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蕈和坐到一邊，漪太妃到底是長輩，她放緩聲音：“太妃娘娘，四皇弟已經過世多年，您突然有了身孕，說是他投胎轉世，如此荒唐的事情怎麼能輕易讓人相信。”

她也不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漪太妃自導自演，心中不忍：“太妃能否告訴明華，到底是怎麼回事？”

漪太妃愣了愣，其實她自己也不敢確信，自從四皇子離世，她就再沒有孩子，她甚至做好了一生無子的打算，可昨夜天降異象，她的緯兒來找她。

甚至重新投胎到她腹中，他們不信，可漪太妃親眼看到來她兒子的魂魄，親自感受到他的存在，她堅信那就是四皇子！

她一醒過來，得知自己懷孕了，還沒從驚恐和歡喜中反應過來，每個人卻都想要她孩子的命，漪太妃當然慌張。

隻有蕈和願意問一問她，猗太妃神情驟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本宮也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本宮會懷孕，可它又實實在在地發生了。”

“它不是一場夢，是真實發生的事情，緯兒出現了，他回到了我的肚子裏，昨天你們不都看到了嗎？”

漪太妃抓住蕈和的手，語氣卑微，幾乎是在乞求：“明華你信我，我不可能做出對不起先帝的事情，所以真的緯兒顯靈！”

漪太妃最在乎四皇子，蕈和仔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她的表現不像說謊，況且寶華殿沒有外人出入的證明，這麼看漪太妃的確是清白的。

難道有人讓他們都誤以為漪太妃懷孕，想置她於死地。

......

這邊還沒有了，發生了一件更離奇的事。

她們才回長樂殿，還沒休息，皇帝戚晟急急忙忙趕來，大聲說：“不好了，長姐，皇陵有人回稟說，一顆巨鬆被大風攔腰吹斷，砸穿了地宮。”

“他們還說裏麵的棺槨好像砸得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