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久居深宮的太妃懷孕？

何其荒唐！

戚褚淵聞言愣了愣，蕈和立刻冷臉：“放肆，你可知說這話的後果！”

張醫女也知道這不可能，但脈象清清楚楚地告訴她，漪太妃真的有了身孕：“奴婢不敢說謊，隻是千真萬確啊長公主！”

蕈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回憶起晚上發生的事情，抓住了一個破綻：“在寶華殿你也替太妃診過脈，那時為什麼不說！”

是啊！漪太妃因為憂思過度昏厥了一段時間，也是張醫女診的脈。

蕈和目光銳利地盯著醫女：“她的身體就沒有異樣？”

醫女跪著直發抖，她也明白此事荒誕，可張醫女十分肯定：“回稟長公主，先前在寶華殿奴婢診脈時，太妃的確一切如常。”

“是直到剛才，才有懷孕的脈相！”

蕈和愣了好一會兒，才理清楚張醫女話裏的意思。

其他人也一樣，盯著他們才明白，張醫女是說一個時辰前漪太妃還沒有身孕，看到了鬼火撞上了四皇子的鬼魂，漪太妃就懷孕了…

這簡直匪夷所思。

難道真的如漪太妃所說，他肚子裏的孩子是…

四皇子的魂魄回來了？

“啊？！”戚遙遙捂住了嘴，眼睛咕嚕咕嚕亂轉，這要是真的，也太刺激了吧！

這不比話本精彩！

太後和皇帝都是一怔，滿目驚慌。

戚褚淵走了過來，目光從張醫女臉上掠過，聲音淡淡響起：“去喊太醫再驗，僅憑一個結果怎麼能斷定太妃有孕，有汙太妃名聲，豈不荒唐。”

聲音不重，卻足以讓人膽戰心驚。

“對對！”皇帝懵懂地點了點頭，“先把漪太妃帶回寶華殿，喊太醫再去診治。”

一聲令下，眾人趕忙行動。

在場的所有人都跟見了鬼似的，隻有漪太妃滿心歡喜地抱著腹部。

有人走來，漪太妃忽然想到了什麼，警惕地看著四周的太監宮女，她奮力掙脫控製，太監們不知所措，想上去拉住她，“太妃娘娘！”

“別過來！”

漪太妃神情激動，渾身尖刺：“別過來，你們是不是想害我的孩子！”

她不斷後退：“你們休想！”

太監們不敢上前，戚褚淵看都沒看她，眉梢間透露出少許不耐煩，：“四皇子忌日，漪太妃身體不適，先請回宮休息。”

沈清明和神晚一左一右，驚得漪太妃怒斥：“你們敢！”

沈清明半步不退，神晚找準機會一掌劈在漪太妃肩頸，她的身體順時軟了下來，他們把漪太妃交給太監們送回宮，太後猶豫了片刻慌忙跟著去。

蕈和心慌意亂，今夜千鯉池的怪事足以讓滿宮嘩然。

千鯉池遇鬼…太妃懷孕…

戚褚淵看著一群人，眼風淩厲，“今日的事情，誰敢傳出去，力斬不赦！”

…...

折騰到後半夜，蕈和根本睡不著。

她頭疼地坐在寶華殿正殿，茫然道：“漪太妃怎麼會懷孕呢！”

殿中燭火通明，大祭司和敬國寺的住持被戚褚淵扣在偏殿，除了皇帝已經回去休息，太後在內殿陪著，隻剩下了蕈和、戚褚淵還有戚遙遙在。

戚遙遙嗬欠連天，可是受了驚嚇睡不著，“是啊，太妃常年寡居宮中，按道理不可能有身孕。”

歲雪和神晚推了門進來，戚褚淵揉著酸澀的眉心問：“怎麼樣？”

神晚麵色清冷，她謹慎地回稟：“殿下，三位太醫一同為太妃診治，都說是有了身孕。”

蕈和閉上了眼睛，“那就是確認懷孕了。”

歲雪補充了句：“太後娘娘特意支開今早替太妃娘娘請脈的太醫單獨審問，結果和張醫女說的一樣，都是早上沒有查出異樣。”

戚遙遙懵了：“早上還沒有問題，晚上摔進了千鯉池一趟就有了孩子？”

她一驚：“不會真的是鬼魂投胎吧？”

剛說完，戚褚淵便看了她一眼，嚇得她趕緊把後麵的話吞了回去，“不可能，太離譜了，我從未聽過還有這種事。”

殿中燃起安神香，香氣清幽，平複著他們的情緒。

蕈和臉色發白，長睫毛的剪影落在臉頰上，她陷入了沉思，“原本還能期望是醫女誤診，可現在太妃有孕是真，那就難辦了。”

她想起一事：“太醫有診斷出太妃懷孕有幾個月了嗎？”

就是這點更離奇，歲雪和神晚同時搖頭：“三個太醫診出來的時間各不相同，有說是一個月，也有說是三個月，分辨不出具體的時間。”

戚褚淵想了想，長指在桌上輕敲：“扣下寶華殿的所有宮人，嚴查三個月以來寶華殿和宮中三個月以來的進出記錄。”

“對外稱宮請敬國寺住持多留兩日誦經祈福，其僧侶、大祭司全部扣住，一切今日進宮的人都要詢問。”

千鯉池、鬼火絕不簡單！

蕈和：“還有…醫女，雖然是太後臨時帶在身邊，也不排除會被收買，去查這個醫女最近可能接觸到的人，家中的出支財務，族中一應大小事都要細查。”

戚褚淵也讚成，戚遙遙聽了許久才後知後覺，發現她堂姐還有梁王殿下好像壓根沒有把今天晚上到底是不是四皇子投胎這件事放在心上，兩個人都冷靜地在分析漪太妃為什麼會懷孕。

她抓了抓頭發，“堂姐，你就沒想過，萬一真的是鬼魂轉世怎麼辦？”

蕈和扭頭望著她：“你信？”

戚遙遙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起來很無辜：“我也不相信，但是晚上又是撞見了小孩鬼，又是看見了鬼火。”

“太妃一會兒有孕一會兒沒有，怎麼想都已經超出了人力所及的範圍，堪比神跡了，容不得我不信啊。”

蕈和咬著字：“神跡…”

的確，越是離譜就越顯得四皇子投胎轉世真實。

比起什麼四皇子回到他母親的腹中，蕈和還是相信，最大的可能就是漪太妃早就懷有身孕，為了保全自己，不得已設計一場回魂轉世…

漪太妃的懷孕，事關她的生死，如果是太妃與人私通而珠胎暗結，她就是犯了死罪。

這是招險棋，如果沒有人相信這是四皇子投胎轉世，那麼就能認定是太妃私通，稍有不慎滿盤皆輸！

其實按照常理若是漪太妃有心隱瞞，生下孩子送出去也不是做不到，為什麼要鋌而走險公開懷孕。

她的心緩緩下沉…更重要的是宮中守衛森嚴，漪太妃會跟誰有私情？

等等！

最近出入寶華殿的…戚褚淵不就是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