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不知道他叫她過去是要做什麼，更不知道應該跟他說些什麼。

“那個，三郎，我，我是......”她有些語無倫次。總覺得這樣子直接告訴他，她是他媳婦，好像有點說不出口。

慌亂之下，她想躲。

“我去給你端藥。”

她剛邁出一步，他卻逮著她的手腕，用力一拉。

她身子晃了晃，整個人栽進他懷裏。

他的手、他的胸膛都很冰涼，她像是貼在了一方冰塊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一個腿彎曲著，一個腿翹起，沒被他拉的那隻手，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安放。

顧三郎抬起另外一隻手，搭到了淩蕭蕭的腰側，摸了摸。

淩蕭蕭驚得全身僵住，剛剛才消解些許的恐懼，又洶湧地襲了回來。

雖說他是她的夫君，就算對她怎樣，那也是應當的。但，她還是依然忍不住顫抖。

那一刻，她想到的不是什麼風花雪月，而是黑白無常扔出來抓魂魄去陰間的奪命鉤子。

顧三郎將絹帕放回她腰間後，將手退了出來。

淩蕭蕭這才鬆了口氣。

原來，他是在歸還絹帕。

他重新坐直身子，低沉開口：“秋忙過了沒有？”

“還沒。”淩蕭蕭怯生生地答。

“那現在是什麼時候？”

“八月初九。”

顧三郎蹙了蹙眉頭，道：“早了點。”

淩蕭蕭沒聽明白他的意思，問他：“你現在餓不餓，想不想吃飯？要不，我去廚房你給你煮點？”

顧三郎稍微活動了下，慵懶地抬目掃了她幾眼，眸光中閃過幾絲訝異，“你是春熙酒樓那個爛賭鬼的女兒？”

“嗯。”淩蕭蕭點了點頭，“你認識我爹？”

顧三郎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將全身的筋骨拉伸了一遍。好半天才幽幽開口，“認識，不過不熟。”

淩蕭蕭想了下，覺得還是應該來個自我介紹。

就對他說：“那個，三郎。我叫淩蕭蕭，是半年前，顧家娶回來給你衝喜的。”

“衝喜？”

顧三郎訝異地抬起頭，又將她打量了一遍：“你家酒樓被你老爹敗光了，沒路走就開始賣女兒了？”

提起傷心事，淩蕭蕭不由得有些神傷。她垂著頭，輕輕“嗯”了一聲。

顧三郎伸出兩個指頭來，鉗住她的下巴，用指腹在她光滑白嫩的臉色輕輕摩挲了幾下。

他烏黑的眉頭微微挑起，輕笑了一聲，“淩小小，我記下了。”

“不是淩小小，是淩蕭蕭。”她小聲解釋了一句。

他笑得更開，緩緩鬆開手，輕輕扶著她，直起身子：“我，顧玉錦，字書閑。你可以喚我書閑或則是三郎。”

淩蕭蕭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說：“三郎，你要是對我中意的話，日後我定會好好服侍你。假如，你瞧不上我，也可以一紙休書，將我送走。畢竟，衝喜這件事，都是他們做的主，你都不知道。”

顧三郎向後靠了靠，一隻胳膊肘子撐在床板上，緩緩抬眸，唇角掛著莫測的笑意。

“一覺醒來，多了個嬌俏媳婦兒。這麼有趣的事，我為什麼要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