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葉小珠這令人猝不及防的轉變，讓三人都有點發懵。

葉小珍此時已然是止住了哭聲，縮著脖子，直愣愣地看著葉小珠，仿若是那捅了雞窩的孩童一般，大氣也不敢出，一副犯了大錯的模樣。

她被葉小珠方才的那一番話給震住了。

倒不是她覺得葉小珠的話多有道理，如同佛偈一般，能讓人醍醐灌頂。

隻是她這個妹妹雖說性子野了點，平日裏如同個男娃兒一般，但是對自家人，卻都是溫柔得不得了，從來都是柔聲細語的。

誰料想這回被那天煞的李家惡徒打傷了腦袋，醒來了以後非但不愛說話了，那性子亦是大變，竟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一個剛十一歲的女娃子，說出來的話卻是比大人還要老練些。

若不是葉小珠左手那少了一截的小指，真真切切的，看得見也摸的著，她甚至都要懷疑這是不是她的妹妹了。

王氏杵在那裏，一雙眼紅腫著，眼角還掛著淚，那眼珠子轉了又轉，瞅瞅葉大光，又瞅瞅兩個女兒，話到了嘴邊，又生生給咽了下去。

葉大光顯得很是窘迫。

他雖已然是好幾個孩子的爹了，但是自家的小女兒當著他的麵說生孩子這個事，臊得他一張老臉紅了起來，支吾了半響，終還是說了出來。

“珠、珠兒啊......你這麼說你阿姐不合適，你個小女娃子，說話咋跟村口的張寡婦似的，羞死個人呢？”

“呸！呸！呸！”

方才還杵在那裏不知所措的王氏聽了這句話，趕緊啐了兩口，嗔怪地看著葉大光。

“有你這麼當爹的嗎？把自家閨女和那寡婦比？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這王氏跟個護蛋的母雞似的，狠狠瞪了葉大光一眼。

葉大光臊得是滿麵通紅，偏過頭去，不敢再多嘴了。

幾人便這麼僵住了，該說什麼，該做什麼，誰心裏也沒個譜。

“嗝！”

良久，方才哭多了的葉小珍打了一個哭嗝，終是撞破了這沉悶的氣氛。

葉小珠從前就不擅長和別人打交道，此時更是覺得如芒在背，難受得緊。

不過這自己搞出來的事，還得自己給拾掇清楚了才行，更何況現下她心裏還有更重要的事呢。

“那個......爹，我們趕緊去找你說的臭椿子皮吧。”

聽了葉小珠的提議，葉大光如獲大赦，連忙應道：“對對，咱們趕緊走吧，今兒要做的事還多著！”

王氏聞言，趕緊走過去攙住葉小珍，又衝著葉小珠招了招手：“珠兒，來，咱們娘仨個一起走！”

“不要！”葉小珠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她昨晚就計劃好了，要找到那蛇窩，結果這一早興衝衝地出了門，被葉小珍這麼一哭二鬧的，她心裏還不得勁呢。

王氏被嗆了這麼一句，訕訕地笑了笑，轉頭輕聲和葉小珍說道：“你妹妹生氣了，那咱們倆一起，娘陪著你一起慢著點走。”

“嗯。”

葉小珍知道自己方才那一陣哭鬧，弄得大家都很不開心，遂收了性子，乖巧地點了點頭，一行人便往東邊的山坡上去了。

幾人這一路慢吞吞地邊瞧邊走，山上到處都是光禿禿的，也沒找到啥能吃的東西，更別提水了。

行了又有三裏地，葉大光突然停了下來，手指著前方，很是高興地說道：“就是那裏了，我找到蛇蛋的地方！”

葉小珠用手搭了個涼棚舉目遠眺，脖子都拔長了好一截，也沒發現葉大光手指的那個方向，和這邊的山頭有啥差別。

“不應該啊！”

葉小珠這心裏直犯嘀咕，“我之前是個大近視，可是這古人總不該近視吧，我看東西也不覺得很糊塗啊！”

見葉小珠眯著眼睛在那使勁瞧，王氏輕輕推了葉小珍一把：“快去，和你妹說說話。”

“珠兒......”葉小珍走到葉小珠的身邊立著，討好地衝她笑了笑。

葉小珠幹巴巴地甩過去一句：“幹啥！”

此時她心裏已經沒啥氣了。

說到底葉小珍不過是個白撿來的便宜姐姐，倆人也沒啥感情，若不是那苦命的原主臨走時候的一番囑托，葉小珍縱使真的去尋死，她也不見得會去攔著。

“珠兒，爹指的那個地方還遠著呢，我也就看見有棵樹冒了個頭，你有怯遠症，怕是看不清楚，咱們還是趕緊過去吧！”

說罷葉小珍拉起葉小珠的手就要走，卻被葉小珠給扯住了。

“等等，你說我有啥？什麼切遠症？”葉小珠心中湧上一陣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