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珠實在沒有想到,葉小珍會說出這麼一句,一時間愣在那裏,不知該作何反應。
說到葉智明的話,她記得是原主的哥哥,外出尋吃食的時候掉下了山崖,隻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珍兒,你胡說八道些什麼!”葉大光板起臉來,死死盯著葉小珍,大聲訓斥道。
葉小珍猛地揚起臉來,一雙眼兒哭得通紅,那眼淚早就成了一條線。
“我哪有胡說!我就是個累贅!我這都病了好幾年了,現在連個山頭都爬不動,一點忙也幫不上,還整天要吃要喝的,害你們更加辛苦!”
這廂說著,葉小珍蹲下了身子,抱著膝蓋,哭著喊到:“你們不要管我了,就讓我呆在這吧!最好來上一群狼,把我吃了算了,我不想再做拖油瓶了!”
“珍兒!”
葉大光聞言怒吼一聲,一雙老拳捏得咯咯作響,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大女兒。
他心中苦悶不已,背過身去,一個耳光結結實實地甩在了自己臉上:“爹沒用啊!是爹沒用啊!”
“珍兒,我苦命的女兒啊!”王氏聽了,隻在那暗自垂淚,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葉小珍。
葉小珠看著眼前哭得稀裏嘩啦的三人,隻覺得這三人幼稚得緊,卻又讓她有那麼一絲絲的羨慕。
她自小就不是個天真爛漫的孩子。
父母將她一個人丟在農村老家,身邊一個親人也沒有。
隔壁李奶奶孤身一人,自打她記事起,便隻有李奶奶與她相依為命。
她從來沒感受過什麼是父母的愛,村裏的孩子總是嘲笑她是個沒人要的孤兒。
為此她沒少和那些個孩子打架,每次都是打得頭破血流才罷休。
但那些痛苦並沒有讓她退縮,反倒使得她愈發的獨立,愈發的堅強,她要努力地活下去,然後長大。
可惜的是這世上很多時候偏偏是事與願違,剛考上心儀大學的她,就那麼莫名其妙被卷入了戰亂中。
在見過那麼多人死在自己眼前後,借屍還魂的她,現下隻想好好活下去,即便是身在這窮人如同螻蟻般的亂世中。
“嗬嗬!”
葉小珠看著泣不成聲的葉小珍,冷冷笑了笑:“對,我也覺得你趕緊死了好,省得拖累我們!”
那王氏聞言,瞬間變了臉色,急切地衝到葉小珠的麵前,一隻枯瘦的手緊緊抓住她的肩頭,另一隻手想要捂住她的嘴。
那葉大光急得跳將起來,怒吼道:“珠兒,你莫要再亂說話了,你想逼死你阿姐嘛!”
葉小珠使勁掙脫了王氏的手,後退了幾步,冷著臉看著三人,輕輕笑了笑。
“你們這樣小心翼翼地護著她有什麼用?她若是有想死的心,便是今個兒不去尋死,明兒還是會去尋死的。”
言罷,葉小珠冷著臉看向葉小珍,發現葉小珍正愣愣地看著她。
“你!”葉小珠挑了挑眉毛,然後指了指葉大光夫婦。
“他們兩個,生了四個孩,現在還剩兩個。雖說他們生你下來也沒問過你願不願意,可是你這有想死的心,也沒問過他們同意不同意啊!”
“你倒是說說看,你為啥會因為覺得自己是累贅哭?其實不就是你心裏不希望自己是個累贅,希望自己能身子康健地活著,這樣就能幫到他們,這樣就不會害他們傷心了。”
“我......”
葉小珍張了張嘴,不待她說出來,葉小珠上前一步,又冷冷瞥了她一眼。
“若是你心裏全都是苦,沒有一星半點的甜,隻怕你也不會想要繼續活下去了吧?”
“你以為這個女人生孩子下來是為了好玩嗎?人說母子連心,她已經死了兩個孩子了,被生生挖了兩次心。你這口口聲聲說要去死,不就是在她血淋淋的傷口上再加上幾刀?”
葉小珠步步緊逼,一番話如同倒豆子一般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
莫說是葉小珍了,便是葉大光與王氏聽了,亦是直愣愣地呆在了那裏,隻張著嘴,甚至忘了說話。
“你若是真的愛惜他們,以後就莫要再說這種喪氣話。要是你打定了主意要死,那就趕緊去找個狼群,讓狼兒們把你一口一口分了吃掉,沒準狼還會感謝你呢!”
“不過我勸你最好找個隱蔽點的地方等狼群,不要真的狼沒等來,等來李大狗那般的餓狼,你就等著給人家生孩子去吧!”
葉小珠冷著臉說完這些,扭頭就走,生怕後麵已經是呆若木雞的三人看到自己發紅的耳根子。
她故作瀟灑地走了幾步,終是停了下來,很是尷尬地問道:“那個......該往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