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災民們將路上撿到的枯草樹枝什麼的都拿了出來,點起了幾堆小小的火堆。
別小看這些個小火堆,在這山裏頭露宿,光是人多還不夠,得有火光,那想著吃人的野獸才會害怕。
葉小珠的“死而複生”,同村一起出來的村民對此沒啥看法,反倒是葉家其他人對她忌諱得很。
是以葉小珠一家人隻得離得遠遠地,歇在人群的最外圍。
遠處的火堆發出微弱的亮光,葉小珍轉過頭去,身後一片黑漆漆烏麻麻,她不禁哆嗦起來:“娘,我怕。”
“珍兒不怕,娘在呢。”王氏靠了過來,輕輕將大女兒摟在懷裏,又用手撫撫小女兒的額頭。
葉大光背對著人群,將躺在地上的葉小珠麵前唯一的一點光亮全給擋住了。
他放下了一個臟兮兮的破布包袱,裏麵裝的是些爛掉的樹葉子。
在他們之前,這裏已經走過好幾撥災民了,能吃的所剩無幾。
其他能吃的東西已經上交給葉母趙氏了,這是葉小珠一家四口今晚的口糧。
葉小珍默默抓起幾片爛樹葉子塞進嘴裏嚼了起來,苦澀的汁液流進了肚裏,便是如此,她也很開心了,畢竟總好過餓得吃土。
“噓......”葉大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悄悄從懷裏掏出來一個幹草團子。
王氏皺著眉頭,輕聲問道:“這是啥?”
葉小珠盯著葉大光的手,看他將那個幹草團子小心翼翼地打開來。
“呀!”王氏看到葉大光手裏的東西,不由得叫出聲來。
這一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引得一旁的村民紛紛側目,看了過來。
“哎呦,我這個腿,好疼!好疼!”王氏提高了聲音,大聲說著話,好掩飾她方才的驚訝。
村民們聽到了,又轉過頭去,忙自己的事了。
葉小珍望著葉大光手裏那個又白又圓的蛋,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孩他爹,這哪來的?”心有餘悸的王氏俯下身子,悄悄問道。
“噓......”
葉大光轉頭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再注意這邊,一麵細細剝著殼一麵說道,“我晌午去找水的時候尋到的,就這麼一個,我怕弄碎了,已經偷摸著給烤熟了。”
要知道,莫說是蛋了,便是那些從前覺得不好吃的野菜,他們也有兩年多沒吃到過了。
若是讓葉父葉母知道葉大光私藏吃的,而且還是個蛋,隻怕葉大光會被他們給打個半死。
葉小珠盯著那個蛋看了許久。
她一直對獸醫很感興趣,大學專業選的是獸醫專業。
雖然她之所以會穿越過來,是因著報考誌願後一時興起去了免簽國旅遊,結果被卷入突如其來的恐怖襲擊當中。
她與當地居民一起與恐怖分子周旋了一個月之久,最後因為等不到援助,彈盡糧絕而被打死。
嚴格意義上來說,她隻是個剛高中畢業的高中生而已。
不過好在平日裏她喜歡看看相關方麵的知識,是以眼下葉大光手裏的這個蛋,她大致能猜出是什麼動物的蛋。
“這個......好像是蛇蛋。”葉小珠啞著嗓子說道,這是兩日來她說的第一句話。
這兩日葉小珠一句話也沒說過,葉大光他們三個都以為葉小珠是被打壞了腦子不會說話了。
殊不知她是因為死去的葉小珠留下的記憶太少了,那口音濃重的方言她也說不來,生怕一開口被人懷疑,隻好閉口不說話,卻讓他們誤以為她被打傻了。
葉大光三日未聽見小女兒說話,此刻聽見那沙啞如公鴨般的聲音,卻是激動得差點落下淚來:“不怕,蛇蛋就蛇蛋,爹已經燒熟了,給你和你阿姐補補身子。”
幾人的視線都落在葉大光的身上,誰料他的話音剛落,便聽見一個男孩尖著嗓子叫道:“阿奶!阿爺!大伯偷吃蛋!”
這一聲便如晴天驚雷一般,驚得周遭一眾村民都愣住了,葉大光更是嚇得差點將那蛇蛋掉在地上。
那葉家人聽到了這句話,激動得跳將起來,原本圍坐在一起吃東西的八個人,除了葉父以外,其餘七人都如同狂風一般撲了過來。
那葉家老二葉安平頭一個衝了過來,看見葉大光手中的蛇蛋,兩眼直放光。
葉安平生怕葉大光把蛋吃了,兩隻手死死抓住葉大光的手腕,大聲叫喊著:“娘,娘,葉大光這個黑良心的東西,真的偷偷藏了個蛋!”
“哎呀!你這個畜牲啊!畜牲!”葉母趙氏黑著臉,如同凶神惡煞一般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