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豔!”
沈淩雪故意瞥了一眼馮翠翠的表情,果然,她看見馮翠翠的臉色似乎立刻白了幾分,方才幸災樂禍的眼神也消失殆盡了。
馮策很快派人去請賀豔。
見賀豔過來,沈淩雪忙迎上去拉著她的手,目光懇切道:“賀娘子,勞煩你幫我作證!”
待賀豔了解清楚前因後果,她接過借據仔細看了一遍,然後微微點頭道:“這確實是沈娘子的親筆簽名沒有錯!”
沈淩雪忙解釋道:“但是這張借據我是不知情的!那日我們一同在酒樓用飯,我分明是在一張空白的紙上寫下了名字,卻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了去,賀娘子你一定是記得當時情形的對不對?”
說完,她不動聲色又瞥了一眼馮翠翠,見她的臉色比方才更白,心底不覺暗暗好笑。
“賀娘子,我們明明沒有同她一起在縣上的酒樓用過膳對不對?賀娘子你可一定要說實話才是啊!”
馮翠翠用柔弱又無助的眼神看向賀豔,然後又幽怨地掃了一眼趙北熙,見他正站在旁邊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心知他不會幫著沈淩雪,這才放下心來。
隻見賀豔不慌不忙給馮策行了個禮道:“小女子見過馮公子!”
馮策見她生得普通,一副其貌不揚的樣子,倒也懶得多看她一眼,隻是敷衍地微微點頭,然後目光依舊落到沈淩雪臉上。
賀豔仿佛沒有看見他輕慢的態度一般,低著頭邊思索邊緩緩道:“小女子記得那日我們確實是去了縣上酒樓,馮娘子也確實在那裏請客用膳了......”
隻聽接下來她又繼續道:“......不過那日就我和馮娘子倆人,並無第三人在場......”
這句話猶如當頭一棒,將沈淩雪打懵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賀豔,隻見賀豔不聲不響垂下頭,避開她的目光,在她的印象中,賀豔話少本分,不像馮翠翠那麼奸詐狡猾矯揉造作,她原本以為她不會說謊的。
可如今看來,她竟當真是識人不清了。
這下馮策更加得意起來,將那張借據抖了抖,嬉皮笑臉道:“小娘子,這下看你還有什麼話可說?我看還是乖乖還錢吧!”
說完又抬眼朝著農家小院裏打量一番,見院子裏雖打掃得幹淨,但是太過於簡樸,瞧這樣子,這家人可能連十兩銀子都拿不出來的。
一旁的馮翠翠見狀,差點忍不住要笑出聲來,她忙憋住笑意,假意咳了兩聲掩住情緒:“堂兄,你瞧沈娘子現在哪裏能拿得出那麼多銀子來?你不如多寬限幾日,讓沈娘子快些找到籌銀子的法子,籌到了銀子再還給堂兄便是!”
馮策眼珠轉了轉,假意歎口氣道:“堂妹,不是堂兄瞧不起沈小娘子,如今世道不安穩,這銀子豈是那麼好賺的?何況是一百兩銀子,縱然我家開著錢莊也得花好幾日才能賺回來,何況是她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弱質女子?嘖嘖......”
說著,眼神又肆無忌憚流連在沈淩雪的臉上和胸口,意圖非常明顯。
趙北熙則冷冷負手站在一旁,未置一詞,看樣子是不打算幫沈淩雪說話的。
馮翠翠咬住下唇,心中思忖:是時候了!
她在心中醞釀許久,終是開口說了出來:“堂兄,我瞧著沈娘子確實也不像是能拿出那一百兩銀子的人來,不如堂兄替她出個主意罷!”
“嗬嗬!若要我說......這院子怕是能值幾兩銀子......”
“不可不可!若是拿院子抵債,那北熙哥可住哪裏去?何況他們二人並未成親,如今還不是一家人,沈娘子隻不過是暫居於此罷了!”
馮翠翠幾句話便將沈淩雪與趙北熙的關係撇清,隨後又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趙北熙,見他神色未變,這才鬆了口氣。
“如此說來,倒是有些棘手了!”
兩個人一唱一和,竟隱隱有要替沈淩雪做主的意思。
馮策見話已說到這份上,便不再遮遮掩掩了,索性攤開道:“不如這樣吧,沈小娘子隨小爺我回縣裏的府上去,先做我身邊的丫鬟,賺錢還債吧!”
他說完這話,便給身旁的家丁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去將人帶走。
家丁得了令也不含糊,直接上前便要去拉扯沈淩雪的手臂,被沈淩雪閃身躲開,冷冷開口道:“慢著!我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們兩個做主了?”
馮翠翠一愣,眼見事情馬上要辦成了,誰知沈淩雪竟沒有以前那樣好拿捏了,她倒是第一次看見她這般強硬的態度。
心裏又想著索性嚇一嚇她,保不準就成了,於是便故作為難道:“唉!沈娘子,不是我說你,你欠下這麼多債,誰都替你擔不起啊!何況如今人證物證俱在,莫非你還想賴賬不成?難道想鬧到我爹那裏去才肯罷休嗎?......依我看啊,如今最好的法子還是按堂兄說的,去他府上做丫鬟還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