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姝不解其意,站起來行了禮:“恭送太子殿下。”
她低垂著眼眸,看不見跟前人的表情,等了一會見他還盯著自己不走,心裏疑惑,慢慢撩起眼簾,竟看見小太子的唇邊掛著一抹淺淺的微笑。
這是在幹什麼?用溫柔攻勢感化原主躁動的心麼?
不過,不說別的,他笑起來真像隻渾身雪白的大狗狗,很乖巧,讓她想起了她兒時和申時宴一起養過的一條京巴犬。
太子一走,四個小丫環,就一股腦擠了進來,把謝錦姝團團圍住。
“小姐,太子殿下和你說什麼了?”
“忘了。”謝錦姝撇開擋路的丫環,往回走去。
“忘了?”
丫環們麵麵相覷了一會,翠微說:“我就說,咱小姐心大,任誰來教訓她都是沒有用的。”
“這哪能成呢?小姐再不吃教訓,督主一準又要生氣了。”
丫環們嘰嘰喳喳的,謝錦姝走在前頭,思索著太子走前的話。
藥浴......她到底是備還是不備呢?謝春芳是原主的哥哥,她如今困在這具身體裏,再怎麼害怕被太監看出破綻,終有一天,是要與他麵對麵的。甚至她能不能自由地踏出提督府的大門,權利都掌握在謝春芳的手裏......
“小姐,您在想什麼呢?”
謝錦姝轉過身,道:“我在想,給哥哥準備藥浴。”
“藥浴?”
丫環們輪番把小姐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最後得出了一致的結論。
“小姐,暫時的轉性是沒有用的,咱督主是風裏來雨裏去的人,您的這點小伎倆,到他老人家跟前都不夠使的。”
“哎,我和你們說不清楚,去把哥哥平日藥浴要用到的東西拿到留芳閣去,我親自準備就是了。”
......
秦氿送走了太子,立即回謝春芳跟前去,把事情一五一十地稟告給他。
謝春芳在聽見太子的舉動時,那雙鷹一樣的眼立即警惕地垂了下來,狀似思索,隨後,他勾了勾唇,喉中發出沙沙的笑聲。
“你別瞧殿下這幾年待在寺中,整日吃齋念佛,看起來對朝中事漠不關心的,其實他心裏一直記著蕭殿元當年在陛下病重時勸說陛下去母留子,以防外戚奪權的仇呢。”
這是近半個月來,秦氿第一次聽見幹爹笑。幹爹笑了,他下意識也往臉上堆起了笑容,過了一會兒,又後知後覺地問道:“幹爹,您的意思是?”
謝春芳收起了笑容,麵色沉重:“殿下這幾年看似成熟了許多,但其實還是小孩子心性,知道蕭家不待見錦姝,便偏要親自拉她一把,說到底,這不過就是一種不作聲的反抗。也是可憐了這孩子。”
秦氿恍然大悟,隨後又為小姐擔憂起來,試探性地問:“幹爹知道殿下是小孩子心性,怎還不勸勸他?顧大人的壽宴就在後日了,時間有點緊,奴才總覺得小姐去那不妥,要不,您再去和太子殿下商量商量?萬一再折騰出什麼事兒來,幹爹您這心臟可不禁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