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什麼？”宋徇一時沒反應過來，斥責的目光卻先投過去了。

再年幼的太子，那也是太子。更別說，這位太子此番前來，就是抱著教訓的目的的，沒打算給多好的臉色。

因而隻一個眼神，就把謝錦姝看得渾身發毛，她想也不想，再次撲通一聲跪下了，十分識時務地磕了個頭，顫聲道：“小女沒規沒矩的，說錯了話，還請殿下恕罪。”

這一跪，倒把宋徇跪糊塗了。

她似乎很怕他，還很懂得看人眼色，與他從秦氿那聽來的謝小姐不大相符。他原來準備好了一堆斥責她的話，誓要把她訓得服服帖帖，叫她這兩跪，鬧得不知該從何開口了。

宋徇思考了片刻，決定從她的話開始說起。“你也知道自己沒規沒矩，說說吧，你錯在哪了？”

這問的，總該不會是指她那句無心的話。那她究竟是該替原主認錯呢，還是不認錯呢？

謝錦姝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子，瞥了一眼桌案下的衣擺，一壁克製不住地發抖，一壁飛快地思索著對策。

宋徇望著底下的人，皺了皺眉，語氣含著不解和微怒，“你抖什麼？”

蒼天明鑒，謝錦姝並不想抖的，都是這具身子太柔弱，出來時穿的衣裳又不多，這會兒正好跪在風口處，風一吹，她就控製不住了。

她忽然靈機一動，顫聲應道：“小女，小女頭一次得見太子尊容，心裏惶恐，故而發抖。”

宋徇聽了這意料之外的回答，先是愣了愣，又意識到其實她不過也就是個十五歲的小孩子，闖了大禍，害怕也是正常的。

“算了，你起來吧。”

謝錦姝鬆了口氣。

待她起身坐好了，宋徇才開口道：“我認識你哥哥十幾年，你與蕭公子的那點事，我也早有耳聞。先前雖覺得離奇，但因知道你哥哥對你一向關心，所以並未多想，不料近來竟發生了這樣過分的事，身為太子，我本沒必要對屬下的親屬過於關心，但因事關蕭家，我不得不來提醒你一兩句。”

事關蕭家......翠微那丫頭說的一點都沒錯。

“太子殿下請講。”

“蕭四公子昨日與左都禦史高大人的長女訂了親。”

什麼？謝錦姝瞳孔放大，發覺宋徇在留意自己的神色時，立馬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今日剛醒，我本不該告訴你這件事生生刺激你的，但蕭高兩家聯姻，是一件足以震動整個京城的大事，這其中夾雜著許多說不清利益交換，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你若再像從前那般行事衝動，不服管教，惹出什麼事來，受累的就不僅僅像現在隻有你一個人了。換句話說，若你和蕭公子的事，叫人拿住了什麼把柄，身為你哥哥頂頭上司的我，也難逃外人的非議，你明白了麼？”

謝錦姝不知道，太子這番苦口婆心的話，有多少是嚇唬，有多少是實話，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們都不想她和蕭楚欽有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