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好啊，本官亦會遣人往慶州核查。”

夏沛手裏提溜著慣用的放大鏡，漫不經心地踱回靠椅。

孟泰倫恰在此時起身，請夏沛同回官署，商議誤報疫症的善後之事。

大小官員跟著呼啦啦離開。

宋愷一直跪在原地，待同僚的身影都消失，他跟個陀螺似地站起轉身，風風火火幾步路，抬腳就朝宋芸心口踹。

宋芸仍低著頭，並未注意宋愷的動靜。

麥穗卻瞧見了，不管不顧地飛身撲在宋芸身前。

宋愷那一腳是實打實的蠻橫，宋芸和麥穗兩人被踹飛出去。

宋芸隻覺天旋地轉，然後就瞧見麥穗唇角鮮血湧出。

“麥穗兒，麥穗兒！”

宋芸生怕麥穗被踢壞了臟腑，慌忙抱住她，帶著哭腔扭頭喊道：“銀月，董太醫是不是還在裏頭？去請他來！”

銀月推了一把翠梅，自個兒徑直從宅子大門跳出來，“大小姐，翠梅去請董太醫了。”

宋芸抬頭望著殺氣騰騰的宋愷，是她大意了，宋愷絕非善類，隻是怎麼也想不到他會在此時當街動手。

“宋愷，案子未審，你敢當街毆打我們主仆！”

“喂不熟的白眼狼，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到頭來還反咬一口，今天我就打掉你滿嘴牙，看你還敢不敢信口胡謅。”

宋愷說著還要上前，宅子裏已先後湧出鄧念珍、錢媽媽等人，後麵跟著一早就來看診的董巍。

“大小姐，大小姐——”

錢媽媽一瞧見鮮血，嚇得嗓子都劈了，跌跌撞撞奔過去，一把推開宋芸懷裏的麥穗。

“大小姐傷在哪裏？芸兒，我的天爺，這血！”

“錢媽媽，這是麥穗的血，我沒事，沒有受傷，你別擔心。”

宋芸被錢媽媽的反應嚇到，麥穗被她甩到一邊，痛得一張臉皺起來。

錢媽媽扶著宋芸起來，上上下下地打量，打量完還左摸右摸，確認她確實沒事，才掃視諸人，立刻明白過來行凶者就是宋愷。

“貪心不足的王八蛋，你算個什麼東西，吃了我們趙家的軟飯，還想在我家大小姐麵前逞威風，沒叫你逢見麵就跪下磕響頭，已經算仁慈了，你還敢跟我家大小姐動手？”

錢媽媽一頭撞向宋愷，十足的潑婦模樣。

她因高秀竹的緣故，在宋愷麵前一向低眉順眼，沒有半分脾氣。

故而宋愷沒提防，被她一頭撞了個仰八叉，活像個殼朝上的大王八。

“你這老虔婆——”宋愷惱羞成怒地大喊道。

宋芸噗嗤笑了，又怕錢媽媽被打，正欲上前，卻聽身後喊道：“敢打我家小姐，我劈了你！”

一把柴刀衝鋒，翠梅領著夥夫、馬夫衝了出來。

宋愷一見他們帶了家夥，連滾帶爬地往街頭跑。

翠梅提著柴刀追了兩條街，直到銀月攆上了吼她，“你要把小姐的名聲都毀盡？”

翠梅這才悻悻地跟著銀月往回走。

等翠梅和銀月回來，麥穗已被抬回宅子裏。

宋芸雖說胸口也疼，但她根本顧不得，眼巴巴地看著鄧念珍替麥穗診了脈。

“你爹——不，姓宋的那一腳力道重，恐怕已傷及內裏筋骨，我不擅長這個......”

鄧念珍有些尷尬，宋芸聽了急得抓肝撓肺。

“你別急，我去找我爹來。”

“不行，我已跟宋愷撕破臉，鄧伯父要在荊州行醫，不好摻和進來。”

宋芸拉住了要往外走的鄧念珍，眼神飄忽轉向角落裏的董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