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將會是薑雁回第一次登台表演，因此她很重視，柳生生走後她就一直在花園裏練習。

她喜歡花，所以花園裏種了很多花，五顏六色地開著，還有蝴蝶在翩翩飛舞。

不知不覺間，她練到了黃昏。

今天公司的事情不多，顧明修回來得早，還沒進門，他就看到了院子裏正在拉琴的薑雁回。

身體纖瘦的女孩兒站在花園裏，長裙束著腰，讓她的腰看起來更加盈盈一握，淺色的裙擺隨著風輕輕飄蕩。

像是山野裏的精靈。

薑雁回閉著眼睛沉浸在琴聲裏，絲毫沒有注意到有人在看她。

她揉著弦，琴弓從弦上拉過，身體會隨著節奏小幅度地動，完全沉浸其中。

在顧家人麵前她一直在裝，可是此刻，她是真實的。

琴聲落下，薑雁回睜開眼睛，嘴角帶著滿意的笑容。

練了一個下午，她已經越來越順暢，明天再去跟樂團排練一下，決不能拖後腿。

她想回樓上，一轉身看到顧明修就在自己不遠的地方，正看著自己。

薑雁回下意識地把小提琴往自己的身後擋了一下。

她不知道顧明修是不是也跟顏雪一樣，覺得她拉琴是丟了顧家的臉，所以還是小心點好。

把琴背在身後，戰戰兢兢走到了顧明修的麵前，薑雁回微笑著問：“顧先生，你回來了？”

顧明修往她身後看了一眼，“你會拉小提琴？”

“......我已經很久沒拉了，你如果不喜歡，我以後不拉了。”

顧明修蹙眉。

他什麼時候說不喜歡了？

“隨你。”

扔下這兩個字，顧明修轉身往屋子裏走。

薑雁回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把琴拿回去，仔細地放進琴盒裏，又去幫王媽做飯。

雖然顧明修說如果她學不會做飯就要把王媽趕走，但是薑雁回也不能一下子就展現出自己的廚藝，否則就露餡兒了。

所以她還是跟前兩次一樣，一邊做一邊問王媽步驟，不過現在她可以分得清糖、鹽和味精了。

但是味道還是不怎麼樣。

顧明修很給麵子地吃了兩口她做的菜，後來吃的全是王媽做的。

薑雁回對此並不在意。

第二天早上，顧明修前腳剛走，薑雁回後腳就換了衣服，剛要出門，門鈴響了，是柳生生。

柳生生笑盈盈地看著薑雁回，“小回，你準備好了嗎？我是特地過來接你的。”

薑雁回本來打算自己過去的，不過既然柳生生來了，那她也懶得自己開車了，說了聲謝謝就上了柳生生的車。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小禮服，長發披散著，出門之前護理過，比平時看著更柔順。

“小回，你今天真漂亮。”柳生生開玩笑似的，“樂團裏有很多帥哥哦，他們一定會很喜歡你。”

薑雁回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景物，“可我已經結婚了啊。”

柳生生瞬間尷尬地笑了出來，“對不起啊小回，我沒有別的意思。”

薑雁回笑了笑，沒出聲。

一到排練廳，柳生生就介紹了薑雁回和樂團裏的人認識，時間有限，他們沒有多餘的時間寒暄，立刻開始排練。

演出晚上七點開始。

燈光亮起的那一刻，她嘴角不由地挽了起來。

這是她夢想中的舞台。

如果以後能有屬於她的獨奏，那就更好了。

經過一天的排練，薑雁回已經融入了樂團，跟其他人配合得很好。

她也拿出了最好的狀態，完全沉浸在音樂裏，思緒被音樂帶向遠方。

台下，顏雪看著站在台上人群中的薑雁回，氣得手指尖都抖了。

坐在身邊的顧初陽立刻火上澆油：“伯母，你看，我沒騙你吧？我這就讓她下來！”

“別去！”顏雪拉住顧初陽，壓低了聲音阻止。

顧初陽不解道：“為什麼？她表麵上答應你不拉琴，但是私底下居然出來給人表演，這麼陽奉陰違，她把你當成什麼了？伯母，這你能忍嗎？”

“你懂什麼？”顏雪陰沉道，“這兒這麼多人，你去把她拖走，那豈不是更丟臉？”

顏雪不喜歡薑雁回，但是更重視顧家的顏麵。

她去了後台，耐心地等待著。

台上，隨著最後一個音符落下，薑雁回也出了一口氣。

聽著台下爆發出的掌聲，她知道，她成功了。

她的第一次正式演出，成功了。

演出大獲成功，樂團約了一起吃飯，薑雁回婉拒了。

顧明修回來了，她不宜晚歸。

收好了琴，薑雁回剛要走，突然有個劇場的工作人員過來，禮貌道：“薑小姐是嗎？你好，有位女士要見你。”

薑雁回看了一眼，見柳生生正跟樂團的人說話，於是問道：“誰啊？”

“她說她姓顏。”

姓顏？

薑雁回把兩個字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隻想到了顏雪。

她認識的人裏，隻有顏雪一個人是這個姓氏。

果然知道了嗎？

薑雁回麵色不變，拿上琴盒，坦然道：“請帶路吧。”

隔間裏。

顧初陽站在顏雪身後，想到一會兒薑雁回被罵個狗血淋頭的樣子，簡直要忍不住發笑。

就算有堂哥給她撐腰又怎麼樣？現在堂哥又不在這兒。

隔間的門被打開，薑雁回進來以後，領路的人出去了，並且帶上了門。

顧初陽得意洋洋地看著薑雁回。

薑雁回視而不見，去了顏雪的麵前，一如以往的謙卑：“夫人。”

顏雪雙臂抱在上下起伏的胸前，一張臉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聽到薑雁回的聲音，她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薑雁回，你知不知道你是什麼身份？我們顧家是缺你吃了還是缺你穿了？身為顧家兒媳，居然來這種地方給人表演？你是不是存心想讓我們顧家難堪？！”

薑雁回對上顏雪那雙怒氣衝衝的眼睛，語氣很平靜：“我當然知道我是什麼身份，我第一次去顧家的時候，夫人不是就已經明白告訴我了嗎？”

當時顏雪說：別以為靠這種低劣的手段嫁給明修你就真的是我們顧家的人了！你不過是一個硬塞進來的臭丫頭而已！

顏雪還警告過她，要她安分守己。

以前薑雁回從來沒有這麼跟顏雪說過話，顏雪一怔，仔細打量著麵前這個女人。

而這時候，薑雁回又出聲了：“至於‘顧家兒媳讓顧家丟臉’這件事，誰又知道我和顧家的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