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最後三三兩兩散去,男子多半覺得有些可惜,女子卻怨恨的瞪葉子錦。
盡管她什麼也沒做,但長著一張出眾的臉,懷璧其罪。
陳丫丫給她開解:“周舍喜歡你好些年了,雖然是陰差陽錯,但若真能跟了他,也總比留在那娘女身邊好。”
她是真為了葉子錦著想,葉子錦知道,但她有些怵怵不安,總覺得事情沒那麼容易。
周舍看中的無外乎就是自己樣貌,難不成還真能衝著這一點就將她娶進門?
這孩子是不是他的,他自己心裏會沒個數?
她也沒想著推掉,一是推不掉,二是正如陳丫丫說的,比呆在這邊好。
她要做的就是趕緊攢到錢,然後帶著孩子遠走他鄉。
去他媽的小漁村!
眾人散了,周舍沒走,站在那等她。
陳丫丫眼尖,叮囑了她幾句,就先離開了,給二人留了獨處的機會。
“子錦。”他深情喊著名字,就要上前扶住她肩膀。
葉子錦不著痕跡避開了。
他也不覺尷尬,輕聲詢問道:“你告訴我,這孩子哪來的?”
“撿的。”葉子錦沒有騙他的必要。
周舍皺著的眉頭沒有鬆開,上前拽著她袖子擼上去,切實看見守宮砂,才展露了笑顏。
他方才就在賭,葉子錦生性膽小,不可能做出和別人苟且的事,再說了,要真懷胎十月,村裏會沒一人得知消息?
顯然不可能,兩隻黃狗吵架,都能從村頭傳到村尾。
以往他不是沒有去葉家提親過,但她後娘眼高啊,看不上他提出的彩禮,總覺她能賣個更好價錢。
現在好了,有個孩子做累贅,大甩賣,不正合了他心意。
“我送你回去。”周舍聲音格外溫柔,“孩子抱的累不累?我來抱吧。”
葉子錦避開,叫他頓了一下,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她笑道:“我累點沒關係,不想累到你。”
周舍聞言,頓時笑了,也沒再要去抱這孩子。
葉子錦低垂著眉眼,這周舍,看似乖張,實則暴戾的很啊。
但她即是要嫁過去,肯定不能開罪了他,盡可能擺出一副善解人意模樣。
周舍將她送到門前,又給了她一吊銅錢,轉身離開。
葉子錦覺得手裏的錢有些燙手,周舍但凡動點心思,也該知道,這錢在家門口送給她,進的就不是她的兜。
偏偏還就是借她的手接的。
她一推開門,就見娘女三人堵在門口,為的什麼不用多說。
除了大門,周邊都是木頭柵欄圍成的院子,雖然爬了藤曼,也一眼能看見外頭人做了什麼。
“子錦啊,這錢娘給你收著,到時候給你置辦嫁妝用。”
後娘林氏說的好聽。
葉子錦低眉含笑,將手中那串銅錢給她,“母親說的是。”
林氏見她識相,也沒有多加苛刻,急著進城了,拿了錢就走了。
臨走時葉青青也不忘瞪她一眼。
待幾人離開,葉子錦摩挲了兩下手裏的五個銅板,這錢借了她的手,總歸要給些過路費的。
這娘女出去做什麼不言而喻,葉子錦趕緊趁著機會將藥草拿出來曬。
現在太陽真是烈的時候,不一會就就滿頭大汗。
懷裏的孩子倒是乖巧懂事,一點不鬧騰,一雙葡萄似的眼珠子盯著她直打轉。
葉子錦望著他,腦子裏有個想法,“你既然是人參成了精,藥用價值肯定高。”
她喃喃了兩句,可就算再高,她能狠心將這孩子給剁了?
把玩著他粉嫩的手指,看著剛長出來的小指甲,葉子錦頓時靈光一閃。
“寶寶,為娘給你剪個指甲。”葉子錦都沒發覺自己笑的猥瑣。
孩子見她衝自己笑,也咧著個無牙大嘴笑。
葉子錦給他剪了指甲,小心將指甲收了起來。
木匣子是她娘當年裝首飾的,裏麵的首飾早被林氏搜刮了去,隻留了這個不值錢的匣子,覺得晦氣,就給丟了,被葉子錦撿了收藏著。
收藏指甲,這在她之前看來,真是隻有蠢人才做得出的事。
但她現在就在做,還樂嗬嗬。
前兩日聽陳丫丫說,她嬸娘這兩天感染了風寒,去城裏拿了些藥,卻遲遲不見好。
葉子錦看著小匣子裏的指甲出神。
下午,她就抱著孩子,來到了陳丫丫家裏,將一包藥塞進了她手裏。
“這是我從外麵聽來的土方子,據說治療風寒很管用,你拿去煎了給你嬸娘喝,沒準能好的快些。”
陳丫丫頗為感動。
她的嬸娘,之前還刁難過葉子錦,這原因呢,不過是因為她女兒也喜歡周舍。
葉子錦是不知道這些事,也不知道她的感動從何而來。
“這土方子若是有用,也記得給我說說。”葉子錦笑道。
陳丫丫爽快答應了。
第二天葉子錦去河邊浣洗衣服,恰遇陳丫丫也在,聽她興衝衝的說:“昨天那藥煎了給我嬸娘喝了,確實好了不少,高熱也褪下去了,人精神了許多,一點不似病過模樣。”
葉子錦心下也有了底,這孩子當真渾身都能做藥用。
昨天那包藥,不過是些小輔的藥,加上孩子指甲磨成的粉,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你那方子可還在?”陳丫丫問。
葉子錦搖搖頭:“不在了,早兩天洗衣服的時候一同洗了。”
“那真是可惜了。”
“可不就是。”
原本葉子錦還在想,都說當下穿越都有金手指,到她這卻什麼都沒有。
現在一想,她的金手指可不就是這人參娃子。
“對了,你那孩子真打算留著?”陳丫丫問她。
她知道那孩子不是她的,更不是周舍的,到時候周舍他老子回來,哪有那麼好糊弄,還不如早些自己丟了的好。
葉子錦不可能丟了自己金手指,笑道:“我還是想把他養大,畢竟是緣分一場。”
緣分不緣分她不知道,她隻知道這孩子能幫到她。
丟誰也不能丟孩子,這可是她本錢!
陳丫丫隻當她仁善,歎了口氣,又問:“你給孩子取名字沒?”
見葉子錦不說話,就知道還沒有。
陳丫丫暗道她不上心,但轉念一想,也知道她之前沒有經驗,難免考慮不周。
“給孩子取個名字吧,不然都不知道該叫什麼。”
葉子錦想了下,“就叫葉梓吧。”
“......”太草率了。
陳丫丫努嘴:“你孩子不打算跟周舍姓?”
葉子錦不以為然:“跟他姓什麼,又不是他孩子。”
說的也是。
葉子錦洗完衣服回去,還沒到家門前,就聽見了孩子的啼哭聲,撕心裂肺的,頓時心跟著一顫。
“小賤人,哭哭啼啼做什麼?吵的老娘睡不著覺!”
葉子錦手裏木盆丟下,連忙衝進了院子裏,一腳踹開了房門。
隻見後娘粗暴的將葉梓一隻手提在手裏,口中說著各種難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