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錦隻覺火氣直衝天靈蓋,一把衝上前,抱過了葉梓,反手甩了後娘一耳光。
陳氏還沒呆愣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她兩女兒驚呼出聲,尖銳的很。
葉子錦橫了兩人一眼,目光寒徹,硬生生叫兩人忘了驚呼。
“葉子錦!你敢打我!反了你了!”陳氏反應過來,一聲嘶吼,破了音,格外刺耳。
葉子錦捂住葉梓耳朵,冷眼盯著她,道:“打的就是你,連個孩子也不肯放過!”
“不過是個雜種,沒了就沒了,要不是我撮合,你能嫁給周舍?良心被狗吃了?”
她不提這事還好,一提就叫人來氣。
她自己在外欠下債款,急著要錢,這才不得已將自己嫁給周舍,反倒被她說的像是恩賜一般。
“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的彩禮你拿去哪了?敢拿出來我看嗎?”葉子錦懶得和她裝母慈子孝那一套。
早在那天周舍一鬆口,她就迫不及待去追著周舍拿了彩禮錢,急匆匆的去了城裏還債。
剩下的錢又是三人置辦了好些東西,愣是沒有一樣是念著她的。
葉子錦都看在眼裏,隻想著到時候能離開,才從來不去說什麼。
但今天既然要撕破臉皮,自然也沒什麼好顧慮的。
陳氏拿不出這錢來,臉色低沉,偏還要麵子,說:“這錢說留著就留著,我們還能吞了你的不成?你趕緊過兩天嫁過去,少在這礙我眼!”
葉子錦哼笑一聲:“成啊,到時候可別來賴著我。”
一眼看破了她日後的意圖,周舍家裏到底殷實,要是成了親家,陳氏說什麼也要從她那討點好來。
但今天這樣一鬧,顯然有些不可能了,憋著一肚子氣離開。
她是走了,葉青青還要給她個下馬威,擺弄著手腕上的翡翠手鐲,白青通透,品相極佳。
“看見沒,這是周舍送給我的,他娶你不過是圖一時新鮮,真以為會和你長相廝守?你就當著被他休了吧!”
若是換做以前,葉子錦也就這麼受了。
但這身體早就換了芯子,平時對她們容忍幾分,也不過是念著對這不熟悉,現在熟悉了,又哪裏會依著她。
葉子錦上前兩步,在葉青青疑惑的目光下,抬手就是兩耳光,直將她打的發懵。
她冷笑道:“賤蹄子,勾引自己準姐夫,還有臉到我麵前來拿喬,真不要臉。”
做完這一切,葉子錦自然是沒想著留在葉家了,抱著孩子就去了陳丫丫那。
之前葉子錦受了欺負,沒少在陳丫丫這留宿過,所以見她前來敲門,也不意外,隻是多了幾分心疼。
陳丫丫也是個可憐人,前兩年征兵,父親和兄長都被抓了去入伍,更是上的前線,沒一個回來的。
她娘傷心過度,沒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如今隻留下一個孤女,依靠著她嬸娘才勉強撐了過來,如今一人獨住。
“你索性直接在我這住到出嫁,也免得再看那幾人臉色糟心。”
作為自己穿越過來第一個無條件幫助自己的好友,葉子錦心裏感動,望著她臉上的雀斑,想著能幫她給去了。
但轉念一想,這世道已經夠涼薄,紅顏薄命,她一個人獨住還能安然無恙,全因為在外有醜女的稱謂。
要是貿然給她治好了雀斑,反而可能害了她。
於是決口不提此事。
往日陳丫丫隨意對付兩口也就算了,今天有葉子錦和孩子在,她愣是去地裏采了菜,烙了兩張蔥餅,湊了個三菜一湯。
葉子錦吃著餅,孩子伸手扒拉她,她就掰了一點喂給他,原以為他不會吃,沒想到他真砸吧砸吧給吃了下去。
然後又揚著手來抓。
這次葉子錦索性掰了一半給他,任由他自己往嘴裏塞。
那憨實模樣叫她露了笑容,“倒是個好生養的主。”
陳丫丫也誇:“可不,隔壁林嬸家的孫女就鬧騰的很,時常苦惱不止,還不喝母乳,非要喝羊奶。”
葉子錦想著是該給他補充點營養,於是問:“這羊奶從哪來?”
“得到城裏去買呢,麻煩的很,還貴。要不說那孩子難養。”
葉子錦又問了具體買的地方,陳丫丫遲疑了一會,問:“你真要去買?”
葉子錦點頭:“總不能真叫他一日三餐吃這些。”
陳丫丫看了看孩子,咽下口中菜,“也是,到時候嫁到周家,買這些也不成什麼事。”
葉子錦沒繼續這個話題,抬眸問她:“你日後有什麼打算?”
陳丫丫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問這個,思索一番,寥寥幾句:“嫁人,生子,安度晚年。”
葉子錦垂下了眉眼,以前的葉子錦可能也想的這麼簡單,並無不妥,但她注定是要離開這的。
“有想過走出小漁村嗎?”
陳丫丫愣了好一會。
誰年輕時沒想過自己日後能遠走高飛,去看人間萬裏繁華,但真到了這個年歲,又覺得平淡可貴,畢竟前途太多未知了。
而且,女子本身就不易謀生,一身隻能依附於他人,哪裏走得遠?
陳丫丫突然想到什麼,驚愕質問她:“你打算逃婚?”
葉子錦搖搖頭:“不是,隻是不想在這待一輩子。”
陳丫丫不明白了,如果她嫁了人,除非周舍自己願意搬家,不然就得在這待一輩子。
“到時候你若是未嫁,願意跟我走嗎?”
她說的好似個鐘情男人的戲碼,若是放在了該有的戲份裏,定是叫人毫不猶豫的離開。
陳丫丫心裏沒底,頗有些複雜,隻說自己想想。
葉子錦也沒叫她急著給個結果。
若是她父母健在,她肯定是不會想著帶她離開的。也就是不想她到時候留在這,受了委屈連個傾訴的人都沒有。
葉子錦和葉家娘女三人徹底鬧掰了,眾人都覺得葉子錦是指了婚事,翅膀硬了,想著以後有夫家人撐腰,飯後時常拿這事說笑。
周舍他老子臨時得知了兒子要結婚的事,連忙從城裏告假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將葉子錦叫了過去,坐在堂上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
長的清秀雋麗,確實不是尋常鄉野村婦能比擬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老夫子自然知道,但......
他遲疑看了眼葉子錦懷裏抱著的孩子,很是質疑。
“去準備滴血認親吧。”老爺子吩咐。
周舍家裏殷實,平時還有個打雜的小仆,不過十三四的模樣,瘦小的很。
周舍攔住了小仆,對著他老子道:“爹,是不是我的孩子,我自己心裏會沒點數嗎?”
他老子是個讀書人,不比村裏沒見識的人好糊弄,重重放下茶盞,中氣十足:“胡鬧,她要是真懷孕,村裏人會有不知道的?”
周舍臉色變了幾番。
村裏人都覺得這事離奇,卻沒往這方麵想,畢竟不是自家的事,聽聽樂子也就算了。
他自己拿不定主意,轉頭看向了葉子錦。
葉子錦磊落道:“這孩子是我撿的,那後娘急著將我嫁出去,才促成了我二人婚事,你若不同意,收回去也成。至於那彩禮錢,我分毫未收,要就去找她們娘女三人要。”
她說的這麼直白,反倒叫老爺子多看了她兩眼。
村頭村尾都知道,葉子錦和後娘一家子不對付,他一回來就聽說這次直接鬧翻了。
原本還不信,今天聽她一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