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沒有平底鍋，杜修明隻能硬著頭皮，吩咐道：“齊大嫂，你試一下，用你的本事烙一張最薄的餅，能有多薄就多薄！”

齊寡婦臉色有些為難，道：“要薄餅，那灶裏的火，可要少一些。隻不過，少東家，平日裏大家都喜歡吃厚餅，那樣頂餓一些。”

其餘農婦，也是紛紛附和起來，杜修明則吩咐道：“聽我的，這煎餅果子，就是要薄餅，照我說的做。”

齊寡婦點點頭，長出一口氣，便開始在鍋裏烙餅。先烙了一個，可惜火候沒把握好，燒糊了。接著又把火滅小了一些，杜修明叫她將麵和稀一點，倒在鍋裏用木板刮。

又烙廢了三四個，齊大嫂這才烙出來一個像樣的，卻一不小心燙了手指頭。杜修明一看這口大鐵鍋，實在是難操作，便讓人去找了口小鍋吊起來。這樣小鍋就可以轉動，更方便操作了。

齊大嫂重新開始烙餅，剛到半熟的時候，杜修明教她在烙餅上磕雞蛋抹勻。雞蛋一磕，烙餅變得金脆誘人起來。接著再烙餅上塗一點豬油，烙餅頓時散發出香味。杜修明拿來切碎了的醬菜，在雞蛋烙餅上撒勻了，又放了些脆口的東西。

杜修明將烙餅從鍋裏拿出來，拈了三片菜葉兒放在裏麵，然後將餅卷起來，又拿到在當間劃拉一下，切成兩半。這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於是大明朝第一套煎餅果子，就這麼誕生了！

隻可惜，這一套煎餅果子，在杜修明眼裏，那是閃閃發光的。可屋子裏眾人看著煎餅果子，卻是一臉“這東西能吃嗎”的表情。

杜修明興衝衝遞給杜安邊，道：“爹，這昌平第一套煎餅果子，先給你嘗。”

杜安邊卻一臉嫌棄，帶著一絲狡黠的表情道：“嘿嘿，你以為你爹傻，別的東西都要爭先，可這吃的不能爭先。這頭一個，味道肯定不好，你讓他們先吃，等都說好吃了，我再吃。”

周圍人都笑了，杜修明想了想也沒錯，當著眾人道：“行行行，這第一個煎餅果子，我先嘗嘗。”

眾人盯著那煎餅果子，隻見杜修明咬了一口，並沒有第一時間吐掉。紛紛點頭道，還行，至少不難吃到要吐。

而杜修明卻震驚了，要按照後世對煎餅果子要求，這可是差了不少東西。薄脆就沒有，辣椒、蔥、香菜、辣條、雞柳也沒有，但卻吃起來卻十分意外的不錯。

那烙餅是雜糧麵的，有一股清香，裏麵的醬菜，吃起來在嘴裏咯吱咯吱響，鹹味適中，回味悠長。那個菜葉，本來杜修明以為味道會不好的，但卻不料，這是畫龍點睛的一筆，清甜爽意，讓這煎餅果子的味道更加豐富了。

杜修明心想，這些原料都是純天然無汙染的，味道本來就不差。而又都是百姓家不得不一年四季都吃的東西，故而百姓會盡其所能，將這醬菜、烙餅弄得最討舌頭的歡喜。

無巧不成書，就是這些原因組合在一起，就使得這本來平凡的煎餅果子，意外地變得好吃了許多。

杜安邊看著杜修明一口一口越吃越快，忙是問道：“慢著慢著，修明啊，你別光顧著吃啊，這味道怎麼樣，你倒是說一下。”

杜修明撓撓頭，回到：“差點忘了，這味道不錯，但還可以改良一下。誰家裏有蔥蒜，弄些蔥蒜末過來，各家的醬菜都拿過來，凡是能你們覺得能夾在這裏麵能吃到，都拿過來。”

佃戶們親眼看見杜修明轉眼吃了一個，心裏在想，這少東家想必是吃過好東西的，連他都忍不住吃這麼多，那這味道肯定不差。於是紛紛跑回家，翻箱倒櫃，各顯其能，將自己家的能吃的，都拿了過來。

杜修明於是將這些東西，全都用煎餅果子試了一遍，挑出來三種味道最好的。而齊大嫂忙得滿頭大汗，連爐灰都掏了兩遍，手裏的活兒越來越熟練，按照杜修明的要求，做出來了三套煎餅果子成品。

“這三套煎餅果子，應該很不錯了，大家嘗嘗？”

滿屋子的人剛才看著杜修明吃，越吃越上癮，早就饑腸轆轆了，卻都用眼睛看著杜安邊。

“不就是烙餅夾醬菜嘛，我來試試。”杜安邊慢慢悠悠地拿起煎餅果子，咬了一口，搖頭道：“這是什麼味啊？太雜了，什麼味都有。一口下去，就一張麵皮，不喜歡，還是吃肉包子才得勁......”

話雖這麼說，可杜安邊的動作，可一點不慢。一套煎餅果子，三口就給幹完了，吃完順手就拿下一套開吃，這能是不好吃？滿屋子的人表示十分懷疑。

杜修明看著這一幕，放心下來了，這一條賺錢的路，似乎可以走得通了。

吃完了三套煎餅果子，杜安邊說了公道話，道：“剛吃一口，隻覺得味雜得很，不好吃。可越吃下去，越覺得這味道不錯。三個煎餅果子吃下肚，味道一層一層到嘴裏來的，越吃越有意思。”

“特別是加了這雞蛋、豬油，還有這蔥這蒜，香得很啊。要是這時候來一碗肉湯，絕了。”

杜安邊嘴巴一抹，打了個飽嗝，周圍人都說咽了咽口水，劉五問道：“東家？這真那麼好吃嗎？那你看，這個能賣錢嗎？”

杜安邊點點頭道：““嗯，味道不比肉包子差，但這比肉包子便宜。比起饅頭、大餅，這煎餅果子沒那麼頂餓，但更加好吃。齊大嫂，你再做幾套出來，讓大家都嘗嘗。”

看杜安邊這樣子，估計對這煎餅果子是心服口服了，杜修明跟著吩咐道：“在場的人都學一學，最好都學會。這煎餅果子再好吃，隻有齊大嫂一個人做，那也賺不了多少。”

村子裏的農婦，紛紛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生怕錯過齊大嫂的一個小動作。仿佛這煎餅果子的做法，是他們活下去的希望。

“修明，你仔細算一下，這一個煎餅果子，該用多少成本，又該怎麼賣。”杜安邊道：“明天，就是湯河口的大集。事不宜遲，咱們明天就去湯河口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