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爾徹底失去意識前聽到的,就是這麼一句話,他說殺人的語氣,就好似在說吃飯,在談天氣那般輕鬆。
再醒來時。
在霞飛殿內。
在她自己的屋子裏。
而院外。
鬧哄哄的,不成樣子。
“在不在,我們進去看一番不就知道了!”
“美人這般阻攔,該不是這霞飛殿裏,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吧,這堂堂的公主,還未出閣,就四處......”
“啪!”
悶重的巴掌聲。
“我的女兒,豈是你個太監可以肆意議論的!”
雜亂的聲音侵入她的大腦。
溫爾強撐著身子坐起來,拍了拍沉重的腦袋。
“公主你醒了!”
這是伺候她的丫頭,名喚憐兒,早前是花房的宮人,在她被派選去和親後,就賜到了她這兒,如今沒去,但人也留下了。
她做過調查,人家世清白,無背主的不良之舉,可用。
“外頭這是在做什麼?”她視線抬向屋外問道。
“皇後娘娘說您私自出宮,違反宮規,所以......”
“陸雲浮?”
“現在美人正在和她交涉呢,不過皇後娘娘那脾氣,美人哪裏架得住?”人眼皮子淺,說著說著,晶瑩的淚珠就從眼睛裏滑了出來。
......
溫爾記得自己是出去了,還受了傷,她低頭看了一眼印象裏的傷口處,那裏用布條包紮著,白布條上還滲著絲絲的血,傷口隱隱作疼,證明不是在做夢。
她確實出宮了,沈決遇刺,她跟著受了傷,隻是自己怎麼回來的,還有自己一向做事謹慎,陸雲浮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出去的?
外邊聲響越發大了。
門隱隱有被撞開的趨勢。
如今這情狀。
這種種謎團......
都來不及讓她去細細思考,她須得將當下的事情解決掉再說。
溫爾攏好衣服,眸光一暗,冷聲問:“我出去過嗎?”
憐兒一驚,眼淚收斂,識趣道:“沒有,公主一直在宮裏,未曾出去過。”
“嗯,這就對了。”
溫爾警告道:“如今你在我這當差,咱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知道了嗎,別妄想著能靠背主從別的主子那裏得到什麼,否則之前發賣的宮人,她們的下場......”
“奴婢明白,奴婢明白!”憐兒嚇得連連答允,“奴婢不會胡說的!”
“嗯。”
得了這話,溫爾放下些心來,道:“扶我起來,咱們出去看看。”
“是。”憐兒應聲站過來,扶她起身,隨手拿過一旁架子上的衣服給她披上,兩人走到門口,在門要撞開的瞬間,打開了門。
“哎呦,我的腰啊。”
陸雲浮身邊的掌事太監受不住這力道,慣性的摔了個四腳朝天,做一派烏龜狀的模樣,又嗷嗷直叫的,現場場麵滑稽,引來身後眾人的一陣陣暗笑。
“笑什麼笑什麼,再笑割了你們的舌頭!”人扶著腰站起來,翹著蘭花指對那些發笑的宮人吼話,卻又跟變臉似的,轉瞬間回到陸雲浮的身邊,賣著可憐道:“娘娘,您看她們......”
陸雲浮臉上陰沉沉的,像是從地獄裏出來的修羅般可怕,那兩隻眼睛在黑夜中仿若會發光,那麼的盯著,像是要直往人心裏鑽去。
溫爾駭然,但還是直麵迎上了她的視線。
目光相對。
驟然間。
空氣凝固。
周邊的氣氛好像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所有人都噤若寒蟬,不敢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