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請!”
一個年紀稍長的漂亮女郎蓮步走出,對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呼!”
溫爾穩住心神,跟著人的步子走了進去,越過那些如木樁般站立著的女郎,跨過那道巨型的屏風,來到屋後。
入眼的是一個巨大的池子,池子裏放的不是水,而是鮮白的牛奶。
在邊上,是各色的花兒,還有一些她未曾見過的潤體膏。
毫無疑問。
這不是什麼冷藏室,而是一個洗澡池。
“姑娘,請吧!”那女郎又說道,緊接著,兩側本來沒動靜的人走上前,作勢就要脫她的衣服。
“姐姐,不知可否換一個地方?”溫爾道。
“姑娘不喜歡?”女郎問。
“不,隻是覺得這太過奢靡了些,我有負罪感。”
“撲哧!”
身後的幾個丫鬟笑出聲。
那女郎不言語,瞪了她們一眼,聲響便消了下去。
“姑娘勿需有負罪感,這是主子要求的,你和我們,都不過聽令行事罷了。”
“你們家主子,一向這樣嗎?”
“主子素愛潔,向來如此。”
“哦。”
再問下去,好似自取其辱,溫爾選擇閉口不言。
她任這些人脫下她的衣衫,走進那個讓自己無比負罪的澡池子,再由著人用東西在她身上塗來抹去。
一套牛奶浴的流程走完,時間已過去近一個時辰。
在她以為要結束時,又被帶到了側屋,在那裏,做了一套手部和臉部的護養,之後才離開。
......
“嗯,不錯,總算有點女子的模樣了。”沈決的目光毫無顧忌的在她身上流轉來去,最後沉著嗓子評價道。
他正常講話的時候,聲音還是很悅耳的,可惜,這嘴裏說出來的話,實在叫人討厭。
“九千歲喜歡便好。”
溫爾低著頭,強忍下心中所有的不悅,低眉順眼答道。
“喜歡談不上。”沈決道,“不過是比於前次,不那麼讓人難以接受罷了。”
!!!!
什麼叫做讓人難以接受。
她有那般差勁嗎?
這張嘴,可著實毒得讓人反感。
偏偏,她還得在這樣一個人跟前扮演著乖巧溫柔,向他謅媚獻笑。
罷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受人恩惠,又屈於人下,收斂些脾氣,總不至於叫自己太過吃虧。
言語上的這些小羞辱算什麼,宮裏說的,那可是比之難聽百倍,何況又不會少塊肉。
這樣想著,溫爾麵上漸漸變得淡然,順著人的話溫順道:“如此便好。”
沈決幽深的眸子轉了轉,啞然失笑,“公主這氣節倒真是叫奴刮目相看啊!”
說話間,手一下子勾住了她的腰,奮力一扯,溫爾沒留意,一個重心不穩,跌到了人懷裏。
“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昨日的你,像隻凶巴巴的小野貓,有意思。”
“是嗎?”溫爾任他抱著,隻是麵上不動聲色的與人拉開些距離,道:“您的愛好一天三變,我怕自己的進步趕不上。”
“公主天資聰穎,會趕得上的。”
沈決麵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可手卻使壞的掐了她腰眼一下。
動作不輕不重,疼痛中又帶著點酥、麻之感。
要不是知曉他的身份,溫爾定會誤以為這是京城裏哪家的風流郎君呢。
不過這也不奇怪,傳說他好女郎,這種事兒,自然駕輕就熟。
溫爾正麵對著人,學著書畫裏描的樣子,手覆上他的臉,在那一雙銳利狹長的丹鳳眼下輕撫著,最後落在了那一顆淺紅色的淚痣上。
“傳說這長了淚痣的人,都極愛流淚,您也是嗎?”
“是,不過公主會幫奴接著嗎?”他問。
溫爾搖頭,“不會,不過我可能會剜了那一雙愛流淚的眼睛。”
她語氣輕柔,眉眼間是若有似無的笑意,然而口中的話,卻是叫人不寒而栗。
沈決先是一怔,隨即仰頭大笑,“我同公主一樣,我也會選擇,剜了那一雙愛流淚的眼睛。”
“所以我們是一類人,是嗎?”
“對。”沈決肯定答道,手在她的臉上不安分的撫來滑去。
“公主心狠果決,為了目的不擇手段這一點,奴非常喜歡。”
“那當真是我的榮幸了。”溫爾抓住他不安分的手,笑語嫣然道。
二人目光相接,一股難以言喻的曖昧氣氛開始在屋裏彌散開來。
盡管知道眼前人不能真的對她做什麼,不過是口頭上戲弄幾句而已,可未經人事的她,還是不由的感覺到一陣心慌,麵上有些微微的燙灼感。
“害怕了?”
沈決似乎看穿了她的偽裝。
“怕是正常的,怕依然選擇這麼做,不才是你所喜歡的那樣嗎?”溫爾反唇相譏回去。
“嗬嗬。”沈決嗤笑道:“公主當真機靈,這麼快就會學以致用,拿捏人了。”
“不過你這般,將來怕是難嫁一個好夫郎的,公主不後悔嗎?”
“我在宮裏十八年,也未曾有機會見過一個好夫郎,後悔什麼?”
溫爾的手遊移向下去,沈決一怔,深邃的瞳孔又暗了幾分,圈在她腰際的手鬆開,死命的挾製住了她的手。
“嗯?”
這一變故叫溫爾驚了下,目光不禁下移,落到被人抓住的手上。
莫不是自己說錯話或者做錯了什麼?
一時間,溫爾心裏開始發慌了起來。
這個人可得罪不得。
他一句話,就能解了她的危機,還能抬她母親的位分。
她十年的努力都沒能做到的事兒,在他這裏不過輕而易舉,這樣的能力,怕是朝堂上那些達官顯貴,都不一定能做到。
她和母親在宮裏,想要往後的日子過得好些,許還要多仰仗於他。
“可是我說錯話了?”她低著嗓音問道。
“公主說呢?”
沈決撂下一句話,沒再理會她,站起來,走到一旁的貴妃椅上,躺下,悠哉悠哉的搖了起來。
溫爾絞盡腦汁回想著剛才兩人的相處,每一個細節都在腦海中又過了一遍,可就是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
大抵是這人喜怒無常,不好相與吧。
她思忱了良久,還是邁開步子走了上去,拿過一旁的銅金錘,半跪下來,幫他捶腿。
沈決緊閉的眼睛半眯成線,斜睨了她一眼,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