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諶在花朝離開後,恢複成人前的冷漠。
冥風上前,和他一樣望著花朝離去的方向,不解道:“您為何不告訴大小姐那黑玉......”
“本座自有打算。”暮諶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意,和紅衫相映,端顯得邪魅:“她剛蘇醒,急不來。”
剩下的話冥風沒有再說,隨即又道:“主上,小主子短短一日,就已長成尋常孩子三歲之勢。”
“如此異常,明顯來路有異,若是魔族後代,隻怕會對您的身份造成困擾,需要屬下仔細塑源嗎?”
“千年前的大戰後,魔族隱匿潛伏多年。”暮諶想起承澤後頸的玄冥秘境圖騰,微眯起眼。
“靈泉是她的神魄所化,而她身上也帶著魔族血脈,這其中肯定有什麼淵源。”
“你先著手去查,承澤先由本座看著,若真是魔族,也不至於鬧出大亂子。”
花朝回到花府時,門口已經有好幾個人措手搓腳的候著了。
見到她,為首的管家迎上前,賠笑道:“大小姐,您回來就好,相爺已經吩咐好,就等著您。”
“花丞相下令斷絕關係。”花朝絲毫不領情:“我可擔不起你這聲大小姐。”
“您說的哪裏話。”管家僵了一瞬,旋即又討好道:“直接去琉璃院嗎?”
花朝沒搭理他,直接朝後院走去。
管家忙不迭跟在後麵,視線觸及杜若和蓮子兩人,狐疑道:“大小姐,這兩位是?”
“我買來的婢子。”花朝鳳眼一挑,風情萬種的眉眼帶著諷刺:“這你也有意見?”
“沒,沒有。”管家訕笑道:“先前伺候您的幾個丫頭不懂事,早就被發賣,您缺人伺候,府上給您安排就是。”
花朝冷哼一聲,打斷道:“不用,花妗月不是快死了嗎?你有這功夫耽擱,還不如擔心你家二小姐。”
管家被噎了個正著,亦步亦趨跟著花朝到了琉璃院。
琉璃院哭聲一片,除了花家的幾位夫人姨娘和小姐,還有梁博候府的老夫人。
見到花朝,梁老夫人站起來就要和她理論,被眼疾手快的梁芝慧拉住,搖頭示意不能衝動。
梁老夫人端著一口氣,目光淩厲的落在花朝身上,恨不得給她瞪出兩個窟窿。
花朝毫不避諱的迎上她的眼神,甚至挑釁的笑了笑。
看不慣又能咋地,還不是要打落牙齒和血吞?
她可不是從前好脾氣的花朝,她是千年前的魔女!
梁老夫人被她的眼神嚇了一跳,別開臉狠狠咬著牙。
她就不信,沒人能收拾了這個孽障!
等她給妗月治好,必須要她好看!
“你來就好。”梁芝慧抹了把眼淚,憋著屈辱上前說著好話:“妗月快不行了,是我們不對,你放過她這一次。”
“都出去。”花朝冷冷的掃了一眼周圍的人,道:“人太多了,我一緊張,難保就用錯法決。”
“好好好,我們這就出去。”梁芝慧見識過花朝的手段,趕緊招呼其他人,連花朝帶來的婢子也一道請出去。
屋內隻剩下她們二人,花朝這才打量花妗月。
短短一日,花妗月就像換了個人一樣。
不僅憔悴,的確奄奄一息,臉頰都瘦了一圈,失去光澤,哪有初見那日的囂張。
“好妹妹啊。”花朝玉手輕轉,落在花妗月臉上:“本來我是要你死的,可沉睡千年,我發現死才是最大的解脫。”
留人一命,親眼看到自己在乎的東西一點點消失,陷入絕望,這才叫殺人誅心呢。
花朝抬起手,打算解開花妗月身上的符咒。
可試過好幾次,原本該凝在指間的黑金色印記,此時竟一點反應也沒有。
“咦?”花朝盯著空空的指間,蹙眉自言道:“怎麼會這樣?”
她從靈泉蘇醒,上岸後的確沒有任何力量,可不是片刻就恢複了?
而且剛才和花正誌東方翼對峙的時候,也曾暗暗使用靈力,他們二人都不是她的對手。
這其中,肯定有什麼關竅。
花朝腦中飛快轉著,猛然間福至心靈,想到國師暮諶。
在靈泉邊,暮諶出現後,她靈力忽然恢複。
剛才也是遇到暮諶,她的靈力莫名失去。
如此一來,暮諶最後問她的話,就別具深意了。
“你當真不要?”
“別後悔。”
那枚純黑古怪的玉!
不管如何,靈力丟了不是好事,看來還是要找暮諶一趟,先拿到黑玉,驗證她的想法。
“好了沒有?”門外,響起梁芝慧焦急的聲音。
“催什麼?”花朝走過去,不耐的拉開房門:“正到關鍵,你猛然出聲打斷,我忘了法決。”
梁芝慧先前低三下四,隻求能救回花妗月。
這會子哪裏還忍得住,上下打量花朝,氣的渾身顫抖:“你戲耍我們?!”
“是你不信邪。”花朝沉眼,回頭看向屋內:“且等等吧,等我想起來再說。”
“花朝,你竟敢如此!”梁芝慧顫抖著手,厲聲道:“欺辱我在前,羞辱相爺和五皇子在後。”
“若你不救妗月,不僅相爺五皇子和梁博候府不會輕饒,我便是拚了命,也要拉你入地獄。”
“喲,我好怕怕啊。”花朝捂著心口,誇張的故作害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膽小,越嚇我,我越想不起來。”
“花妗月可半分都耽擱不得,要給我嚇出個好歹,她也要陪葬,可怎麼辦呢。”
“推三阻四,擺明不是誠心救人。”梁芝慧眼神逐漸變得狠厲,猛然看向早就候在一旁的梁二:“你,綁了她!”
“你敢。”花朝回頭,眼中淩厲盡顯,和她的年歲一點也不相符。
梁二一時間被她的目光嚇退,真不敢上前半步。
梁芝慧高聲道:“怕什麼,你有皇命在身,要護梁家血脈,妗月身上也有一半是梁家的!”
梁二這才穩住心神,拿著拘靈鎖準備上前。
拘零鎖能鎖住一切靈力,除了神修以上的人,誰都擋不住。
何況花朝現在靈力全無,這幅身子不如普通人,拘靈鎖一出,她定會露餡。
她眼睛微眯,悄然伸手捏住手腕上的傳聲珠。
正要捏爆,院子外傳來一聲高呼:“國師駕到。”
又是國師!
梁二箭在弦上,不敢發出,側頭請示梁芝慧:“夫人,該怎麼辦?”
“國師不一定是為了她。”梁芝慧想到花妗月的情況,果斷到:“捆起來,國師難道還管家事?”
梁二再度高舉拘靈鎖,揚出去的那一刻,一道淺白色的光從院外直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