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看著娘娘眼神中跳躍的慍色，香梅就移動著身子，靠近到娘娘身邊，“娘娘，奴婢真的並無大礙，身上的傷隻要休息兩天就能好，娘娘千萬不要因為奴婢而做出莽撞之事。”

說著，香梅就又垂下頭，“奴婢現在最擔心的是娘娘徹底同太後撕破臉這件事。今日之事雖說是太後故意找茬，可是娘娘也不該在長生殿裏直接同太後嗆聲。沈家二姑娘深得太後的寵愛，而太後身為皇上生母，在宮中地位超然；娘娘這樣的罪與她，恐怕今後在後宮的日子裏，隻會更加難捱了。”

聽著香梅的憂心之語，沈燦燦訕訕的朝著身後的秦有來看了一眼，秦有來則是想到那被宮人架出去的受傷的大力嬤嬤，當場也是一陣無奈；香梅姐姐的這番話還是說晚了，他們家娘娘眼下可不僅僅是同太後嗆聲這麼簡單，她可是當著太後的麵，直接在長生殿裏動了腳了。

香梅察言觀色，發現秦有來的神情有些不太對勁，頓時心中警鈴大作，“娘娘，難道是在奴婢離開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沈燦燦知道瞞不住香梅，就大致把後續發生的事給她補全了。

果然，伴隨著她的講述，香梅原本就雪白的小臉更是變成了蠟白之色，一雙眼睛裏含了淚，當場就哭起來，“我的娘娘唉！你怎麼能捅這麼大的簍子，不僅敢設計皇上和太後，連太後宮裏的人都被你給揍了；你這哪裏是在給奴婢出氣，這分明就是想要送整個鳳梧宮去閻王殿報道啊！”

沈燦燦撓著後腦勺，道：“沒這麼嚴重吧！”

“怎麼不嚴重？難道您忘了太後的手段？”香梅說著，便也懊惱起來，“說起來，也是奴婢自己不爭氣，不僅沒辦法保護好娘娘，還連累了鳳梧宮上下所有人；如今娘娘闖下這麼大的錯，怕是咱們連一具全屍都難保全了。”

沈燦燦最是看不得香梅這幅天塌地陷的樣子，這丫頭，過去的日子過的該是有多憋屈、多惶恐，才會有如此悲觀的念頭根深蒂固的生長在她的骨子裏。

“香梅，你聽我說，隻要有我活著的一天，別說是你了，整個鳳梧宮都不會有事。”沈燦燦挺了挺脊背，道：“何況，你覺得在今天這種情況下，本宮若真的伏低做小，就真的能保全自己嗎？你可是隨著我一同去見太後的，自咱們踏進那長生殿後，可見太後給過我們解釋的機會？小丫頭，別天真了，本宮早就成了太後的眼中釘肉中刺，她是斷然不會輕易放過我的；既然討好她是個死，不討好她也是個死，那我何不趁了自己的心意，瀟瀟灑灑、快快活活的在這宮裏生活？再說了，這世間之人多的是欺軟怕硬，以前我就是表現的太軟弱了，才會被太後當成軟柿子來捏，自今天以後，我就是要告訴這全宮上下的所有人，本宮是屬刺蝟的，誰敢來捏我，我就紮的誰一手血。”

香梅錯愕的看向自家娘娘，“娘娘，您在說什麼？奴婢、奴婢怎麼覺得有些不太認識你啊！”

沈燦燦替她掖了掖被角，道：“傻丫頭，連自己的主子都認不出來，看來這傷還真是傷的過重了；好了，你現在就安心養傷，剩下的事都無須你來操心，你隻管記住，以後有本宮給你撐腰，任何人都不能再欺負你，再欺負鳳梧宮。”

說完，沈燦燦就看向一直候在一側的太醫，開口問：“香梅的傷勢真的將養兩天就能全好嗎？這丫頭是本宮身邊的親近之人，本宮不希望她的傷在她的身上留下半點後遺症；太醫院盡管放心用藥，不管多貴的藥，都能用在她身上。”

在太醫院當值的太醫，多多少少都會生出一副七竅玲瓏的心思，誰讓他們伺候著這全天下最尊貴的一類人，不管是查問病情，還是平日裏在貴人麵前的言談，那都是要慎之又慎的。

今日來給香梅查驗傷情的太醫正是剛入太醫院不久的一名年輕太醫，姓王，單名一個貞；往日裏在宮裏行走，他也算是見識過各種各樣性情的人；可今日，在來到這鳳梧宮之後，倒是叫他大開眼界。

他還從未見過似眼前皇後娘娘這般性格灑脫的貴人，關鍵是娘娘還十分體貼下人，看她十分緊張傷病宮人的神情就知道，眼前的這位主子定是個心地仁慈的。

想到這些，王貞就不禁抬起頭偷偷地多看皇後娘娘兩眼，恭順的回著話，“娘娘且寬心，香梅姑娘的傷情看上去嚴重，實則並非那般駭人；微臣已經開出了活血化瘀的藥方，隻要姑娘按時服藥，再靜心養兩天，就能恢複如初。”

得了太醫確切的答複，沈燦燦也算是寬了心。

因考慮到自己有些不方便與外人道的言語要同香梅和秦有來說，沈燦燦便喚了其他宮人將太醫送出去，同時，還賞了這個醫術不錯的年輕太醫。

秦有來見皇後娘娘屏退左右，就知道她是有話要同他們交代，於是便也自覺關了房門與房中的窗扇，替沈燦燦營造出一個密閉的空間，還方便她接下來能暢所欲言。

......

至於那太醫，在前腳剛剛走出鳳梧宮，後腳就被趕來的大內總管楊福康叫住。

麵對聖上身邊的紅人，王貞自然不敢怠慢，趕緊行禮道：“楊總管突喚下官，可是有事吩咐？”

楊福康考慮到此刻不能離開長生殿的那位主子，就不由自主的在心裏歎了口氣；他算是看出來了，皇上就是在嘴硬，明明自昨日之後，皇上就開始待皇後娘娘有所不同，可他就是不願意拉下臉麵承認；這不，主子心裏別扭，到最後受累的還不是他們這些當差的奴才？不然，他也不會出現在這裏，悄悄地向太醫打聽鳳梧宮的情況。

“王太醫，鳳梧宮裏的情況，怎麼樣了？”

王貞揣摩著楊福康的意圖，小心翼翼的說：“香梅姑娘的傷並無大礙，隻要將養兩天就能好。”

楊福康嘖了一聲，“誰問你香梅的情況了，雜家是問你，皇後娘娘如何了？”

這個問題，可是眼下皇上最關心的。楊福康知道，皇上這是還惦記著先才在踏進長生殿的時候，看見皇後娘娘跪坐在地上的那一幕，當時他距離皇上最近，首當其衝就感受到，來自於皇上的緊張與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