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麗華打了通電話,著急忙慌地讓曲小萌回家。
一回家就是一通劈頭蓋臉的痛罵——是了,這段時間曲小萌沒少承受她的唾沫星子。
周麗華這人記仇是獨一份,別看她在人前,尤其在她的上流圈子和家人麵前裝作好太太一個,實際上她背地裏給曲小萌使了不少絆子。
剛到家門口,周麗華就嚴厲喝止她:“你外婆出事了。”
曲小萌倏地瞪大雙眼,頓時憂心忡忡。
周麗華眼睛一撇,又是一記狠毒的白眼:“以後讓你媽少打嚴家的電話,耽誤我的事情不說,一聽她聒噪的聲音我就煩,頭痛!”
曲小萌卻顧不上這個:“我外婆怎麼了?”
周麗華轉動著手指上幾克拉的戒指,又品味著剛做的指甲,漫不經心的說道:“我怎麼知道?七老八十多了,出點什麼事兒都正常,倒是你,別借著家裏人有事推脫自己的責任,還有,嚴家不會給你外婆出醫藥費,自己想辦法。”
曲小萌咬著唇,紅著眼杵在原地。
她給趙欣打電話,無人接聽,打了兩三次急的原地打轉,趙欣的電話這才姍姍來遲。
“曲小萌?你這時候才來電話,知不知道你外婆出事了?”
忽略掉趙欣話裏的冷漠,曲小萌忙問:“外婆到底怎麼了?”
“就是以前的毛病,開了點藥,唉我說呀,你得把醫藥費彙給我,這錢我不墊。”
曲小萌還是擔心:“如果要住院,一定要讓她去醫院,千萬不能待在家裏,諱疾忌醫......”
趙欣哎呦了一聲,語氣很是不滿:“你先把藥錢給我。”
“我一定會給!”曲小萌情緒有些激動。
“行,有你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還有啊,這住院的事情我可做不了主,你也知道,我這邊小本生意,哪兒還有墊住院的錢,再者說了,你外婆她自己不願意住院,我可一句話都沒說。”
曲小萌心中扼腕,外婆常年省吃儉用,去醫院時總是推三阻四,無非就是害怕花錢。
她為了外婆做什麼事都可以,但她眼下沒錢,除了存折裏省吃儉用的幾萬塊,再也擠不出一點錢。
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掛斷電話,曲小萌心口疼痛難忍,大概是因為外婆的事情太過著急,胸口一陣抽痛,她竟暈了過去。
醒來時她迷迷糊糊睜開眼,便聽到了周麗華的聲音。
“真是個麻煩精,倒在哪兒不好,非要倒在家門口!”
周麗華的刻薄曲小萌見識多了,可她不知道的是,周麗華究竟得有多痛恨嚴朔,才能逼得她對與嚴朔有關係的人都如此恨之入骨。
她說了好一陣,話十分難聽刺耳,大概是又在外頭受了什麼氣,全撒在曲小萌的身上。
曲小萌幹脆合上眼,自動過濾周麗華的聲音。
嚴家要是放在以前,也算得上正經的書香門第,不做那些喪失良心的事情,周麗華就是再想懲治她也要顧及這一層,所以她也隻是嘴皮子狠,不敢將人趕出去。
但並不代表她眼裏容得下這粒沙子。
家庭醫生給曲小萌開了藥,她的病都是身體過度勞累引起的,多吃才是王道。
周麗華便給廚房下了道硬指,讓傭人絕對不能用貴的食材。
“她身體好的很,用得著這些吃的?冬厲身體比她差多了,把這老雞湯做好了送到書房。”
傭人哪裏敢說三道四,把煲好的湯送到了書房,曲小萌的一日三餐都一切從簡。
周麗華雙手抱胸出了廚房,差點與一人撞個滿懷。
“杵在這裏幹什麼,嚴朔還在醫院,你不看著他來這兒當什麼門神。”
嚴朔的保鏢神色凜然,往後退了一小步:“醫院裏缺人手。”
周麗華朝客房努了努嘴:“剛才暈在家門口了,今天大概去不了。”
保鏢看了看緊閉大門的客房:“醫院那邊不能缺人,如果她不能過去,就必須加陪護人員。”
“加陪護就得要錢,出錢的事情我管不了,你去找冬厲。”
她手一伸,腕上的鑽石手鏈都能閃瞎人的眼睛。
保鏢感到憤怒,可他表麵隻能不動聲色。
客房內,曲小萌輕輕掩上房門。
一刻鐘的時間不到,保鏢冷著臉從二樓下來。
從他臉上的表情就可以得知,去嚴冬厲那邊鐵定碰了釘子。
曲小萌抓住這個時機,攔住了保鏢的去路。
因為暈倒後還沒緩過來,她麵色有些泛白,說話隻能輕言細語:“醫院那邊人手不夠,我可以去幫忙。”
保鏢正因為這件事情著急上火,曲小萌這會兒提出可以照顧嚴朔也解決咯當下的燃眉之急,可她現在也是個病人。
“醫院那邊需要二十四小時幫忙,秦小姐最近家裏有事來不了,你的身體應該撐不住。”
曲小萌扶著牆邊:“不會的,我清楚自己的身體......但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我需要錢。”
保鏢猶豫一陣,最後隻說到他去過問醫生。
醫院內。
“前些天她是以嚴總家人的身份照顧他,現在自願來照顧他又要錢,哪兒有這個道理,我怎麼能答應......”
保鏢在陳醫生的麵前露出了不似他人的斟酌,兩人之間的對話更像是認識多年的老友。
陳隋鋒放下手裏的筆,雙手疊放在腿上:“你家老大同意就行了。”
“嚴總他真的同意了?”
陳隋鋒推了推眼鏡:“嗯,他同意了。”
保鏢看著對麵安靜的病房,殊不知裏頭發生了什麼。
曲小萌不顧保鏢答沒答應,直接拖著虛弱的身體來到了醫院。
沒成想一開門就看到了一份驚喜——不,對她來說應該是驚嚇。
“我、我......”
曲小萌想問原本應該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為什麼醒了、為什麼還能站起來。
可話到嘴邊她隻會吞吞吐吐的說一個‘我’字。
嚴朔走到病床椅前,坐下時一抬頭,眼中肅殺令曲小萌倒退好幾步。
她貼著門不敢說話,甚至想拔腿就走,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可嚴朔一直盯著她,她的那雙腿就像是被釘在地板上,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