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照顧嚴朔的這段時間，曲小萌可以說沒睡過一個整覺。

嚴冬厲和嚴臨意兩父子一同來時，曲小萌還在幫著嚴朔翻身。

兩人看上去像是來看望嚴朔，可手裏空空的麵色沉重嚴肅，更像是來要債的。

看到嚴臨意，曲小萌就豎起天然的屏障，好在對方在自己的父親麵前，並未做出過分的舉動，還好聲好氣地慰問她：“嫂子照顧哥這麼多天，辛苦了。”

曲小萌沉默著沒出聲，嚴冬厲借著嚴臨意這話的由頭，裝作關心地問曲小萌還能不能撐得住，又立馬把話題引回嚴朔身上，問嚴朔的身體是不是好的差不多了。

“沒有，醫生說他暫時醒不過來。”

這是醫生的原話，曲小萌原封不動地說給兩人聽。

嚴冬厲老奸巨猾，還是不相信她：“醫生怎麼沒跟我提起過？”

“是後來檢查出來的，腦部有瘀血。”

“這麼嚴重？”嚴冬厲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嗯，醫生還說嚴朔的腿很難治愈......”

將醫生的話一字不差地告知嚴冬厲後，他才稍顯放心。

兩人離開時，嚴臨意意味深長地朝她看了一眼，看得她渾身不舒服，匆匆撇過臉，再抬頭時人已經走了。

......

晚間，曲小萌給嚴朔擦身子的時候不時走神，水打翻了才回過神。

醫生正給嚴朔做檢查，見曲小萌心不在焉的樣子忍不住詢問：“曲小姐是不是累了？”

這次來的醫生是個青年醫生，人十分隨和。

曲小萌搖搖頭：“還好，不是很累。”

醫生眼尖地發現她手背處有一片淤青，不太像無意磕碰出的。

“你手上有傷？”

曲小萌摟著袖子不自在地收回手：“嗯。”

醫生將嚴朔抬起來的胳膊放平，拿出藥遞給曲小萌：“處理一下吧。”

她並沒有接過，微微一笑：“不用了，已經好了。”

醫生卻執意讓她擦藥：“不處理可能會留下傷疤。”

曲小萌看了自己的手背，除了淤青就是一條細細的疤痕，應該不至於留下傷疤。

“我習慣了。”

曲小萌無所謂的話脫口而出，想起從前被趙欣教訓的日子，這點傷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醫生擰不過曲小萌，手裏的藥放下也不是塞給她也不是。

曲小萌見醫生如此執著，隻好收下關心。

“謝謝你。”

“不客氣，我看你照顧他這麼多天，也沒怎麼好好休息，為什麼家裏人不找一個像樣的陪護過來？”

醫生的問題讓曲小萌犯了難，她也不知道嚴家為什麼不請陪護。

不僅不知道這個問題，曲小萌更不理解為什麼嚴冬厲兩父子都是一起來看望嚴朔，而且每一次詢問嚴朔的情況，隻要是聽到嚴朔可能醒不過來，就會各種追問。

那架勢，根本不像是來探望病人的。

“......我也不太清楚。”

糾結了好半天，曲小萌才擠出了這麼句話，醫生聽到後並未露出什麼奇怪或者驚訝的表情。

大概是在醫院裏見慣了這種場麵，所以覺得這算不了什麼。

按摩進行到一半時，醫生突然提出讓曲小萌去二樓辦理檢查手續。

醫生提出還需要加檢查時有些突兀，曲小萌心頭有些疑惑，但隨之馬上消失，畢竟嚴朔這種情況還需要進一步的檢查，這很合理。

可當她去二樓辦理手續時，被窗口人員告知醫生根本沒有開檢查項目。

“抱歉，我們這邊的係統顯示醫生並未給這位病人開臨時檢查，要不您再上去問問，是不是您搞錯了？”

沒辦法，曲小萌隻能上樓去問醫生，哪知道她剛回到病房，醫生就在病房門口等著她了。

“不好意思我這邊電腦出了點問題，剛才才把臨時檢查的項目登記上去，隻能麻煩您再跑一趟二樓了。”

一來二回，曲小萌總算是把臨時檢查的手續辦完了。

這次檢查有專人上來接送嚴朔，不像上次那樣麻煩，曲小萌還想跟著，被護理人員婉拒了，說是家屬不用陪同。

曲小萌趁著這段空閑時間，將病房內整理幹淨。

打掃完畢，隻剩下垃圾桶裏的垃圾沒倒，曲小萌卻在這時發現了點蹊蹺。

垃圾桶裏原本隻有五張糖果包裝紙，卻平白無故多了兩張。

曲小萌自詡不是個記憶力好的人，尤其是對著垃圾桶到底有多少垃圾記得清楚，她之所以記得垃圾桶有幾張糖果包裝紙，是因為那天晚上她實在是餓的前胸貼後背，把兜裏的糖果都拿出來祭嘴了。

剩下兩顆就隨意放在了某個地方，等她想起來的時候這兩顆糖果已經隻剩下包裝紙了。

病房裏除了醫生護士走動，平常也隻有秦明媚在，像嚴臨意他們這種平常不來，一來隻待幾分鐘的人也不太可能吃這兩顆糖果。

所以，莫非是秦明媚吃了？

不對。

曲小萌整理了一下思緒，發現從她這兩顆糖果‘失蹤’開始，秦明媚就沒有來過醫院，她根本沒有吃這兩顆糖的機會。

不是秦明媚，那會是誰呢......

正當這時，護理人員將嚴朔的病床推了回來，又把報告交給了曲小萌。

檢查報告要第一時間交給醫生看，曲小萌來不及細想就去了醫生辦公室。

“情況不太好。”

醫生這句話徹底讓曲小萌把剛才在病房內發生的小插曲忘記了，她問道：“檢查結果不好嗎？”

“對。”

醫生說了一大堆醫學術語，曲小萌沒怎麼聽明白，隻聽明白最後一句話，必須要做好心理準備，可能要轉上級醫院。

“怎麼一時半會兒這麼嚴重了？我記得之前的醫生還說嚴朔的情況有很大好轉的可能。”

“曲小姐還是相信我說的比較好，畢竟這種情況是不可控的，上一秒有健全的可能，下一秒就要做好簽病危通知單的準備。”

醫生的話讓曲小萌如墜冰窟，她回到病房，看著嚴朔毫無病痛折磨的安靜睡顏，一時心中苦澀。

剛才垃圾桶裏那兩張多出來的糖果紙讓她懷疑起嚴朔來，醫生的話又讓她覺得產生這種想法實在是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