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嚴朔眼神一凜：“進來怎麼不敲門？”

曲小萌握著門把手，後背冒起一圈冷汗：“我、我忘了......對不起，我馬上就出去。”

“站住。”嚴朔放下手裏的書，“現在不能出去，把門鎖了。”

曲小萌一個字也不敢反駁，照做不誤。

門落了鎖，依舊能聽得清走廊外嘈雜的聲音。

相比車禍之前，嚴朔更加冷淡，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隱約還能見到慍色。

曲小萌滿腹疑惑，可不敢開口問他。

醫生明明說過，當時嚴朔車禍嚴重，別說站不起來，醒不過來都有可能。

“你來醫院幹什麼？”

習慣看他坐那張黑不溜秋的輪椅，不習慣他正襟危坐，曲小萌一刻也不敢直視他，貼著牆囁嚅道：“照顧你。”

嚴朔瞥了一眼她，看不透他什麼情緒：“不用了，你回去吧。”

曲小萌還以為他是想讓秦明媚來，隻得解釋：“秦小姐她今天來不了，我替她......”

沒成想話還沒說完，嚴朔打斷了她：“安靜點，隔牆有耳。”

話雖嚴厲，但他語氣平緩，曲小萌抬頭看他往自己的方向走過來。

長年累月的輪椅生活讓嚴朔對於腿腳的控製不如正常人，他的腳步有些別扭，曲小萌害怕他摔倒了，下意識去扶他。

嚴朔被她碰過的手臂有一瞬僵硬，他想甩開曲小萌的手，卻在看見她清澈無害的雙眼時，突然滯住了。

曲小萌想把他往床上扶，但他沒動，貼在門縫處聽了幾分鐘，麵色暗了下去。

緊接著，嚴朔倚在門上，因為體弱，他無法依靠自己，整個人貼著門撐著。

倒有點像雜誌裏走出的男模特。

“你來的時候沒人跟著？”

“沒有。”

隻見嚴朔擰著眉，似乎是不太相信她的話。

他打量著她，又開口：“沒休息好就回家去，我這邊不需要人手。”

曲小萌以為他等著秦明媚，心中莫名一酸：“秦小姐今天沒時間過來，我來替她。”

嚴朔沒說話，提腿往病床處走，曲小萌連忙扶著他，結果雙眼一黑，差點暈倒。

嚴朔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胳膊，整個人抵著她的半邊身子：“自己都沒照顧好自己，還來照顧別人。”

曲小萌耳朵一熱，張嘴要說話：“我挺好的......”

話沒說完，她徹底沒了力氣，頭一歪，靠在嚴朔的肩膀上。

不知過了多久，半醒半夢時，曲小萌似乎聽到了陳醫生的聲音。

“要不是你命大，這麼一番折騰，早就見閻王了。”

“嚴冬厲也是不想遮掩，你檢查連個病床車都不願意安排，巴不得你死在那張輪椅上，還讓曲小姐一人拖著你做檢查，真是作孽。”

嚴朔一直都沒說話，曲小萌猶豫著要不要醒來，緊接著嚴朔的聲音隨意而來。

“嚴冬厲的事情暫時放一邊，我醒來的事情還沒人知道，你盡快給我安排一個好的病房。”

“你不怕嚴冬厲發現貓膩？”

“再不轉病房，我怕真要被我這位好叔叔整死了。”

曲小萌偷偷睜開眼，眯著縫看嚴朔，沒想到他盯著自己，兩人眼神正撞上。

陳醫生整理著治療車裏的醫療垃圾：“轉病房可以，但你演戲要認真點，不然怎麼蒙混過關？”

嚴朔收回視線：“知道了。”

曲小萌懸著的心放回肚子裏，她暫時不打算醒來。

可有人不想讓她混過去。

嚴朔當著陳隋鋒的麵拆穿她：“她醒了，看看她怎麼樣了。”

曲小萌腦門心一跳，睜開眼愣了幾秒，隨即像隻兔子似的往床下跳：“我出去......”

陳醫生立馬拉住了她：“誒，先別出去，你身體虛弱，先休息一下。”

被陳醫生按下，曲小萌不好推脫，乖乖躺在病床上。

隻是被嚴朔這麼盯著，她有些心慌。

陳醫生離開之後，曲小萌掀開被子下床：“你休息吧。”

她這樣，實在像鳩占鵲巢。

嚴朔眼皮也沒抬一下：“剛才陳醫生讓你好好休息，你最好聽醫生的話。”

誰都改變不了他的意思，曲小萌不再說話，安靜躺下來。

夜深，曲小萌醒來才發現嚴朔已經躺在旁邊的陪護床上了，借著陽台透進來的一點點路燈光，她看到他緊閉雙眼，大概已經睡著了。

正想起來喝口水，突然聽見病房門口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病房門傳來落鎖的聲音，曲小萌循著視線看過去，竟看到一絲一閃而過的光亮。

不知是什麼東西發出的一抹亮，接著腳步聲漸漸靠近。

有人進來了。

是陳醫生還是管床護士？不對，他們要是進來可以光明正大地進來，不至於這麼偷偷摸摸。

曲小萌感覺到心跳加速，隨著對方的靠近，她越發感覺到危險。

那抹亮光又一次閃現在眼前。

這一次，曲小萌終於看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發出的亮光。

那是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曲小萌的心裏頓時劃過一個詞，謀殺......

那人握著水果刀，照著嚴朔的胸口刺過去，曲小萌慌張看向一旁安穩睡著的嚴朔，伸出手去擋他，驚叫聲差點脫口而出——

那人動作又狠又快，刀直衝她的心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