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雀滿臉忿忿,不服氣道,“公主,奴婢的手藝蓮妃娘娘經常誇讚,您以前在宮外,尚且還不適應宮裏的一切,等日後適應了,想來也就明白奴婢的手藝確實沒問題!”
雖說是公主,可養在宮外這麼多年,一點也沒沾上皇宮裏的貴氣,土包子一個,哪兒知道怎麼梳妝!
她的手藝蓮妃可喜歡了,常常說她敷的粉輕薄無比,眉畫的自然又好看。
“蓮妃娘娘讓奴婢來伺候公主,就是想讓奴婢把公主打扮的漂亮高貴,那樣旁人才不會小瞧了。”
容月偏頭,看了眼滿臉不服氣眼底高傲的紅雀,掃過侍立在一旁紋絲不動的宮女,眉眼冷淡,“蓮妃娘娘的用心良苦,我知道了!”
“景光,把人拖出去!”拿過一張濕帕子胡亂擦了把臉,團成一團扔掉。
蓮妃的人不管好不好用,但不聽話是真的!
景光立刻從門口進來,手一揮,兩個小太監立刻麻利的抓著紅雀的胳膊往外拖。
“放開我,放開我!”
“公主,我是蓮妃娘娘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嗚嗚嗚!”景光一個眼神,小太監立刻堵了她的嘴拖到後麵去。
“嬤嬤,你來!”容月懶洋洋撐著下巴,神情倦倦,“景光公公不是在禦前的嗎,怎麼來了這新蘭殿!”
“蒙陛下開恩,讓奴才來伺候殿下!”景光上前一步,腰彎的極低,恭聲道。
“奴才手裏的事剛交接完,來的遲了,請公主恕罪!”
離開末世,腦子一直緊繃的弦鬆懈下來,容月渾身懶洋洋的,總是提不起勁來,撐著胳膊慢吞吞的瞥了眼彎腰行禮的景光。
“到了我這裏,委屈你了!”
原本在禦前的人,忽然被打發到了新蘭殿,這算是明升暗降吧。
“不委屈,伺候公主,是奴才的福氣!”景光抬頭,笑容滿麵,臉上瞧不出一絲不情願。
禦前雖風光,可一步踏錯,便是粉身碎骨,到新蘭殿,做個有權得信任的管事公公不好嗎!
穩妥富貴又風光!
“旁人不知多想來伺候公主,奴才能來,是陛下開恩了!”
“新蘭殿的規矩瞧著有些亂,你跟秦嬤嬤重新理一遍,弄個章程出來,所有人都來曆都查清楚了,報給我!”
“是。”
“蓮妃體貼我剛入宮送了幾個宮女來,我卻也不能不識好歹,總不能讓娘娘無人可用,挑幾個人送回去吧。”
“是,奴才明白,這就去辦!”景光躬身稱是,躬身等了一會,見她沒有吩咐,才躬身退了出去。
秦嬤嬤梳著她的長發,憂心忡忡,“殿下,您這般,蓮妃娘娘怕是會生氣!”昨晚,蓮妃雖見了她,可沒有問過公主一句,反而句句是對她的敲打警告。
容月從來沒把蓮妃的情緒放在心上,她隻是好奇一點,“嬤嬤,你知道蓮妃的女兒嗎?”
“蓮妃的女兒不就是殿下嗎!”秦嬤嬤一愣,幹巴巴的道。
容月起身,轉身,目光落在她臉上,靜靜的看著她,神情冷漠堅硬雪山頂上的冰石,堅毅冰冷的任何東西無法融化。
“殿下!”在這種目光下,秦芳忽然心慌,莫明的心頭還湧起幾分委屈,“奴婢隻知道那個孩子跟殿下相差了幾個月,她出生時,殿下已經在宮外了!”
“那時候奴婢隻是聽去小青山送東西的人偶爾說起,那孩子好像是身子骨哪裏不好,一直見不得人!”
“沒人見過?”怪不得蓮妃膽子這麼大,敢玩什麼李代桃僵。
但也說明這個孩子怕是有很大的問題?
什麼問題呢,總不能是蓮妃給昭文帝帶的綠帽子吧!
想到昭文帝,她忽然有點心虛。
......
少年站在殿內,一身白色窄袖僧衣,纖塵不染,眉眼溫潤如玉,此刻正低眉淺笑,眸光清清淡淡,嘴邊的笑意卻猶如四月的春分,輕柔舒緩。
容月走進側殿,抬眸時,不由晃了下神。
“容月!”少年僧人上前一步,對著她笑意溫柔,“適才給陛下講完經,聽到陛下要送些東西給新蘭殿,便不請自來了。”
容月眯樂下眼,瞧這架勢,這是熟人?!
可她沒有相關的記憶啊啊!!她不動神色的看了眼一旁的秦嬤嬤。
秦嬤嬤絲毫沒覺得不對,帶著人把陛下賜下的東西搬到庫房去,一點沒看到容月的暗示。
“容月......”見她沉默不語,少年僧人不解的皺眉,下一刻恍然,眼含歉意道,“小僧冒犯,不該直呼殿下名諱,請殿下恕罪!”
他的眼睛生的極好,瑩潤又剔透如琉璃,眼尾帶著一點點粉紅,看人的時候,眸色逐漸幽深,明明是慈悲憐愛世人的的神色,偏偏多了幾分妖治。
容月看的心口一跳,幹巴巴的道,“無妨。”
“這幾日,總覺得腦子稀裏糊塗的!”
少年僧人輕然一笑,眼中帶著幾分了然,“殿下,莫不是不記得我了!”
“我與殿下之間也算是有舊!”
有什麼舊?
說話說一截,很容易被人套麻袋!
容月麵無表情,“哦。”暗暗搓搓手指。
少年僧人望著她,眸光微動,“殿下與以前真是不一樣了!”
容月有點心虛,下一刻又理直氣壯的點頭:“畢竟不傻了嗎!”
“殿下之前隻是病了,如今病好了,自然是健全康健無比!”他微微一彎腰,優雅從容的行了一個佛禮,眉眼清秀冷雋。
寥寥幾筆的水墨丹青勾畫,卻帶著濃烈的色彩繽紛。
容月被晃的下意識偏過頭,回過神來後自然無比的看過去。
僧衣禁欲,白衣翩翩,又生的眉清目秀,怎麼就和尚呢!
她可惜的看了眼他的頭頂,溜圓光滑,好像一顆雞蛋。
少年僧人垂眸,微顫的睫毛下眸光微暗,“昨夜,宮中進了賊人。”
“哦。”想到那劃破夜空的一劍,容月神情頗為冷淡,大拇指漫不盡心的摩挲著食指。
“此人手段古怪,凶毒狠厲,至今還未抓到,殿下要萬分小心......”
凶毒狠厲的容月神情平靜,抬起眼皮,挑起眉梢,孤冷傲慢,附帶幾分輕佻隨意:“你被怎麼折磨了?!”
“啊?”少年僧人微微一愣,隨即淺淺一笑,“小僧在禦前聽聞蕭大人說的,具體細節也不是很懂呢!”
“聽聞蕭大人還與她交過手,能從蕭大人手裏逃脫,想來也是有幾分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