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蕭大人？！容月想到那個敏銳陰冷的少年，背後忽然覺得有些涼。

那夜色下的一劍，銀光乍現，清冷寒涼，看似簡單，卻帶著濃鬱的殺意。

目光微閃，容月漫不經心的想，下次遇上，自己一定會送個大禮的。

“後宮之中，即使小僧是方外之人，也不可久留。”白衣僧人微微欠了欠身。

“陛下按例召小僧進宮為奉仙殿為太祖高祖先帝祈福誦經一個月，再行祭祀。”

“殿下若有事，派人傳一聲就是，小僧先行告退！”

他身量修長，即是一身白色僧衣，依舊滿身貴家公子的清貴優雅。

按例召他進宮誦經禮佛？！

盯著他的背影，容月眯了眯眼，忽然道，“老和尚怎麼樣了?”

少年僧人停步，卻並未轉身，隻是微微側過身子，半張臉迎著光，慈悲憐愛眾生的溫柔：“師傅一切安好，隻是惦記著殿下！”

那個老和尚？胡子一大把遮住了口鼻，隻記得眉眼十分的溫潤清俊。

人走了之後，容月沉思，忽然扭頭對走到她身邊的秦嬤嬤道，“我要叫他師兄嗎！”

“啊?”微微愣神後，秦嬤嬤道，“可是殿下，明鬆大師並未收您為徒啊！”

“不過，您在明鬆大師身邊那麼多年，叫師兄也不算錯吧！”

容月對著殿門抬了抬下巴，“他......”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名字，“明旭！”

“殿下還記得他?”

“明旭大約是四五歲的時候來到小青山的，一開始明鬆大師並不肯收他為徒，不過後來又收了......”少年僧人的事，秦嬤嬤知道的不多。

在小青山那些年，她全部的心力都放在容月身上。

“當年大師說殿下神魂不全，所以有些癡傻，隨著時間長了，神魂慢慢長全，自然就好了！”

所以，這就是她在外養病的借口，別說這個借口聽上去還挺穩妥，沒什麼後遺症。

回到內殿，躺在軟塌上，容月舒服的窩在一堆軟枕裏，隨手從一旁的矮幾上捏了塊果脯扔進嘴裏

又酸又甜，瞬間分泌了好多口水。

秦嬤嬤端著蜂蜜水伺候著她喝了幾口才問道：“殿下，您可要選幾個近身伺候的?”

“你隨意挑兩個乖巧聽話的！”話音未落，容月眉頭一動，眼中多了幾分冷漠，“蓮妃娘娘來了，嬤嬤你去接接！”

“是！”秦嬤嬤退出去後，整理了下衣服，雙手搭在腹部，下巴微抬，步子沉穩的走了出去。

“奴婢給蓮妃娘娘請安，蓮妃娘娘金安！”

“免了，秦嬤嬤的禮我可受不起！”蓮妃娘娘麵帶薄怒，冷冷盯了她眼，抬腳往裏走。

“娘娘，殿下還未梳洗打扮，請娘娘稍等！”秦嬤嬤飛快的擋在蓮妃麵前。

蓮妃：“不用了，親生母女，不用講究這些客套禮數，本宮現在就想見到公、主！”

“娘娘......”秦嬤嬤被毫不客氣的推開，身子一歪，險些摔倒。

蓮妃衝進內殿，看到容月窩在軟塌上，見她進來都不曾起來行禮，眼中怒意更盛，“容月，這就是你的禮數嗎?！”

“見到長輩不起身行禮問安，反而一副散漫疲懶！”

容月懶懶抬起眼皮，“娘娘這一臉怒意的衝進來，也沒給我講禮數的機會！”

蓮妃冷笑一聲，沒動怒，倒是輕輕翹起嘴角，“我女兒這張嘴倒是利的狠啊！”

我女兒，容月皺眉，被蓮妃這句話膈應的胳膊上汗毛都立起來了。

“蓮妃娘娘來有事嗎?”

蓮妃忽的一笑，撫了撫袖子，坐在軟塌另一邊，“沒事，本宮就不能來看看你嗎?！”

“我們可是母女！”

容月打了個激靈，每當聽到蓮妃強調母女，她都覺得惡寒。

“你自幼不在我身邊，但我一直惦記著你。”

“這世上哪兒做母親的不愛自己的兒女呢！”語氣真誠，目光誠懇。

愛自己的兒女！容月忽的勾唇一笑，坐起來，斜倚在軟枕上，伸手把青色琉璃果盤往麵前移了移，沒什麼誠意的道，“這果子酸甜生津，娘娘嘗一口”

“容月......”蓮妃不滿她的反應，強壓著火，柔聲道：“本宮怕內務府選的人不得用，特意從如意宮撥了些得用的過來。”

“其中若是有誰忠心為主，做事冒進了些，你也不要太苛責了！”

盯著慢條斯理吃果子的容月，蓮妃捏緊了手指，“一來，她們也是忠心為主，二來，她們伺候本宮久了，難免又幾分情意。”

“娘娘說的真有道理！”容月捏著果子，認真的側耳聽著，重重的點頭。

蓮妃心裏怒意稍散，笑意真切了幾分，“你明白本宮的苦心就好，做母親的哪會害自己孩子！”

“紅雀梳妝的手藝還算不錯，本宮知道你不喜歡上妝，可這是難免的，女子出門，哪兒有素麵朝天的道理！”

“不能素麵朝天，難道是因為自覺醜不可見人?！”容月臉上寫滿了好奇。

她對出門化妝沒什麼意見，但卻很好奇，蓮妃為什麼非要把紅雀塞到她這兒呢！

蓮妃狠狠咬了下牙，擠出一個微笑，“這是禮儀，世家貴女誰不是如此！”

“女子的容貌是頂重要的，萬不可懈怠馬虎。”

她既不是世家又不是貴女，無需憑借容貌獲得什麼寵愛。

世上唯一能讓人放心倚靠的唯有自己，擋路的踢走就是。

冒犯的，抹掉就是！

容月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好人。

事實上能從末世活下來的沒有什麼好人，她輕描淡寫的瞥了眼蓮妃。

蓮妃忽然感覺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含義，好像有什麼在暗中窺視她一般，寒意來的快去的快，很快又消失，她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我就是不喜歡她啊，怎麼辦呢?！”歪頭，她無辜一笑。

蓮妃定定的看著她，伸手，“都退下，本宮跟公主有幾句貼心話說！”

秦嬤嬤下意識看了眼容月，容月微微一點頭，她這才退了出去，守在外麵。

殿內。

蓮妃拍桌而起，對她怒目而視，“容月，你莫要不識抬舉！”

“好話不願意聽，非逼著本宮說些難聽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