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幽暗的走廊,他徑直出了酒吧。
早有準備的邱夢連忙纏了上來,嬌俏地倚在他身上。
“則風,聽說你來了,我可是在這等了你好久呢,你總算出來了。”
衛則風斂起鳳目,看向這個溫柔小意的女人。
三年前,他被人陷害下毒生命垂危,是邱夢捐了一顆腎,保住了他的性命。
可不知為何,他對邱夢,就是本能地不想接近。
他不著痕跡地側開身子,聲音涼薄。
“你身子不好,不要長時間出來。”
邱夢撅起嘴嬌嗔:“不要,人家要跟你一起嘛!”
她笑嘻嘻地再一次貼了上去,突然驚詫地叫了聲:“則風,你的襯衫上怎麼沾了水。”
衛則風垂頭看去,才發現自己的肩頭,不知何時已被一小片水漬浸透。
他的眸子猛地縮緊,像是有一根刺,狠狠紮進了心頭。
她哭了?
邱夢的笑意僵在臉上,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連忙撒嬌似地推了推他。
“則風?”
衛則風收回目光,眸中寒芒湧動。
“沒什麼,隻是洗手池濺起的水花......而已。”
邱夢眼中透氣一抹懷疑,但看著衛則風陰沉的臉色,也不敢過多追問。
她賭氣似地晃了晃衛則風的胳膊:“哼!你這是怪我把你送我的酒吧搞壞了是麼!回頭我就讓他們把所有維修工都開除!”
衛則風抿了抿唇,耐著性子安慰:“你不用管這些,交給助理就好。”
邱夢氣哼哼地挽住他:“那可不行!我知道你有潔癖,水沾到身上肯定很難受,我幫你擦幹吧!”
看著那隻蔥白的指尖即將觸到自己的肩頭,衛則風本能地就像避開。
可餘光中,他卻看到了一個清瘦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衛則風指尖一頓,鬼使神差地翻過腕子攬住了邱夢的肩膀。
邱夢受寵若驚地看向他,就沉溺在了一雙如潭水般深沉的眸子中。
男人眼中的寵溺似乎要溢出來一般,柔聲開口:“不過一個酒吧而已,哪裏用得著你親自動手,我又不是養不起你。”
梁箏拖著綿軟的身子走出酒吧,聽到的便是這樣的甜言蜜語。
她抿了抿唇,慘白的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轉向走向另外一個出口。
不知是不是在那潮濕的地方呆久了,腰側的傷口隱隱作痛起來。
那是她為了愛,甘願為衛則風付出一切的證明。
可那個男人,似乎並不領情。
衛則風睨著她緩步離去的背影,眉頭越蹙越緊。
這個唯利是圖的女人竟然沒有死纏爛打,倒是超出他的意料。
邱夢順著他愈發冰冷的目光看去,瞳孔猛地一縮。
這個小賤人怎麼出獄了!
邱夢下意識地摸了摸腰側,心中一片忐忑。
若是讓衛則風知道了當初給他捐腎的那個人其實是梁箏,那麼她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不行!
邱夢眼中閃過一抹嫉恨。
必須想辦法除掉她!
“則風,我......我的腰好痛。”
衛則風一頓,連忙一把將她抱起。
“堅持下,我帶你去見醫生。”
邱夢嬌柔地攬住他的脖頸,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衛則風頸側。
一股沒來由的厭惡自肌膚蔓延開來,衛則風身子一僵,眸色暗沉。
邱夢是為了他才變成這樣,他必須負責。
......
靠在出租車硬邦邦的靠背上,梁箏長長舒了一口氣。
口袋裏的手機已經震動了三次,還在契而不舍地響著。
她無奈地接起,主管暴躁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梁箏,你死哪兒去了!”
梁箏慌忙看了一眼手機,果然已經過了上崗時間。
“抱歉主管,我有點事,現在馬上就回去工作。”
主管冷哼了一聲:“工作?你回來立刻到我房間裏來一趟!”
看著被生硬掛斷的電話,梁箏疲憊地閉上了眼。
之前就讀的醫學專業也肄業了,沒學曆有案底,如果沒了這份工作,恐怕連生計都困難,更別提救弟弟了。
眼前突地閃過衛則風那張覆著薄霜的臉,梁箏愣了愣,隨即自嘲一笑。
梁箏,你不會覺得,他真的會幫你吧?
摒棄雜念,她敲開了主管的房門,準備好好為自己求情。
然而下一秒,一隻油膩的肥手捂住了她的嘴。
主管猥瑣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梁箏,你也不想被開除吧?”
梁箏一驚,連忙掙紮了起來。
主管見她不從,頓時惱羞成怒:“梁箏,別給臉不要臉!小心我讓你回去坐牢!”
聽到“坐牢”二字,梁箏下意識地頓住了身子。
主管以為她是屈服了,頓時嘿嘿一笑:“放心,隻要你乖乖的,保證你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
感受到男人的手不規矩地在她身上遊走,梁箏隻覺得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咬她。
她不管不顧地轉過身,抓起一隻酒瓶便狠狠砸了過去。
砰!
酒瓶碎裂成兩半,主管禿頂的腦殼上也流下一道鮮紅的血液。
“你個小娘們,居然打我!”
主管捂著腦袋,氣憤地掏出手機,“你等著,我這就報警!”
梁箏顧不得多想,奪門而出,縮回了空無一人的宿舍內。
警笛聲很快便響徹整個遊樂園。
“警察先生,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主管捂著腦袋,苦哈哈地在警察麵前汙蔑著梁箏,“這個梁箏遲到就算了,我不過是說了她兩句,她居然就拿酒瓶子打我!”
“還有,她床上的那個錢包,就是我丟的!她本來就是個犯罪分子,警察先生,你們可得好好審審她!”
梁箏驚慌失措地搖頭:“不是!我不知道他的錢包怎麼會在我的床上!而且......而且是他對我動手動腳,我才......”
然而在“物證”麵前,她的解釋卻像是白紙一般蒼白無力。
再次回到那個冰冷的牢房,梁箏臉上已經沒了表情。
一雙雙不懷好意的眼睛死死盯著她瘦了一圈的身子,等到獄警一離開,本就與她不對付的大姐頭便冷笑著上前,一腳將她踢到在地。
“臭女人,楊杏那個老娘們馬上就被保出去了,以後可就沒人護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