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箏瑟縮,下意識循聲望去。
暗處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看不清麵容的人。
他修長的雙腿被筆挺的西裝褲包裹著,與這裏的頹靡格格不入。
被他這麼一弄,一群人麵麵相覷,也不敢再鬧騰。
這可是A市殺伐果斷,手段狠戾的衛氏集團繼承人啊!
要是惹了這個活閻羅,下場恐怕就跟被折騰得差點破產的那家一樣了!
張鋒淩一怔,訕笑道:“衛少,要是您喜歡,這個就送給您吧。”
梁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推得踉蹌了一步,手掌按在了那人的膝蓋上。
她驚恐地抬起頭,正對上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
他怎麼在這裏!
男人的目光陰森得仿佛要結冰一般,死死落在梁箏身上。
梁箏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她慌張地站起身,顧不得交代的任務,奪門而出,一路跑到浪川門口。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漸漸遠離,她的意識才清明了幾分。
三年前,她替不小心撞死衛則風大哥衛圖南的弟弟頂罪,受了牢獄之災。
而她自幼便深愛著的少年,與她也有了一層厚厚的壁壘。
失去了衛則風的庇護,她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詆毀和謾罵,即便進了監獄,折磨也沒有停歇。
如今已經過了三年,他的眉眼更淩厲了幾分,但不變的是那雙微微上挑的狹長鳳目中,充斥的不屑和恨意。
梁箏的指尖攢得發白,隻覺得心頭抽搐般得疼痛。
不行,必須回去。
弟弟命懸一線,她必須回去完成自己的任務。
梁箏咬住下唇,口中一片腥甜。
身後,傳來皮鞋有規律的敲擊聲。
梁箏心頭一跳,連忙回過頭:“張先生,我......”
看清來人那張陰鷙的俊容,她的話語瞬間哽在了後頭。
“怎麼,不是張鋒淩,你很失望?”
衛則風唇邊噙著嘲弄的笑意,“看來你對我大哥的死,沒有絲毫的愧疚。”
梁箏垂下頭,聲音輕得像是飄在湖上的樹葉:“不是......”
衛則風冷嗤一聲,修長的指尖生硬地擒住了她的下頜。
梁箏本能地要後退,卻被男人狠狠堵住了唇舌。
霸道的氣息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梁箏如同一葉扁舟,隻能被海浪衝擊得搖搖晃晃。
她隻能盡量捉住男人的手臂,維持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
“你還真是缺男人,自己就貼上來了。”
衛則風嘲弄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虧我大哥生前那麼喜歡你。”
梁箏猛地抬起頭,慌張地想要解釋:“不是的,圖南他......”
“住口!”
男人的聲音陡然提高,捏著她下巴的手驟然縮緊。
“你,不配提他的名字。”
梁箏隻覺得臉上一陣刺痛,咬緊嘴唇。
除了痛意,更多的是委屈。
她跟衛大哥不過是朋友關係,她的心上人,一直都隻有一個。
衛則風冷眼看著女人泛著水色的眸子,心中的冷意愈發強盛。
她之前就是用這副小兔子似的無辜麵容,把他耍得團團轉。
昨晚被下了藥,調酒店監控竟然發現了她。
這個女人,不過就是個為了利益出賣自己的“禮物”。
自甘下賤。
他晦暗不明的目光掃過女人瘦削的身子:“如果不是想看看你這個女人還能做到什麼地步,這種烏煙瘴氣的選妃會,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梁箏眸子微動,心中莫名升起一抹竊喜。
他是為她而來?
會不會說明,他對自己......還有那麼一點情誼?
想到已經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梁箏咬了咬唇,僵硬地捉住了衛則風的手臂。
“既然、既然衛先生對我還有興趣,那麼隻要你幫我救一個人,我......我什麼都可以做!”
衛則風如果知道那是她弟弟,恐怕會恨烏及屋,不肯出手。
必須瞞過他才行!
看著她生硬貼過來的身子,衛則風莫名想到了昨晚那溫熱柔阮的身體。
心中升騰起一陣煩躁,他斂起眸子,聲音冷沉。
“你還真是有‘心’了,既然如此,就展現給我,你的誠意吧。”
感受到男人的氣息毫不留情地將她壓製住,梁箏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輕、輕點......”
衛則風嗤笑,一把撕破了她的衣服。
“梁小姐,既然把自己當作工具,就別奢望我會把你當人看。”
梁箏徒勞地張了張嘴,腰間泛著悶悶的鈍痛。
她的指尖輕輕滑過男人的腰側,惹得衛則風不滿地皺眉。
“幹什麼?”
梁箏苦笑著搖頭,她隻是有些懷念。
畢竟在那裏運作著的腎臟,曾經在她的體內呆了整整二十年。
一場毫不留情的情事過後,梁箏隻剩下雙腿發軟地靠在冰冷牆壁上的力氣。
看著衣衫整齊得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的衛則風,梁箏隻覺得一股屈辱湧上心頭。
她艱難地撐起身子,撕扯的衣衫無力地墜拉下來,露出白白圓潤的肩頭。
衛則風眸子一沉,目光複雜地在上麵繞了一圈。
“衛先生,那你答應我的事情......”
衛則風眯起眸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我答應你什麼了?”
梁箏怔了怔:“幫我救......”
“嗬。”
衛則風俯下身,輕蔑地用修長的食指勾起了她的下頜。
“梁箏,我隻是說要看看你的誠意,從沒有說過要幫你。”
梁箏瞪圓了眸子,蜜色的瞳仁中迸濺出一抹絕望。
“不,你不能......”
衛則風勾起唇,薄削的唇角化作一抹嘲弄的弧度。
“像你這種毫無底線的女人,怎麼覺得你這肮臟的身子值得換來我的出手幫助?”
說罷,他抽回手指,輕蔑地用濕巾擦淨,轉身出門。
梁箏跌坐在水箱上,眼眶微微發燙。
她有些想哭,但淚水卻像是流幹了一般,一滴也沒有流出來。
剛剛那冷漠的話語仿佛一支利刃,生生刺穿了她的心臟。
可痛楚過後,隻剩下了一片漠然。
衛則風微微側目,看向癱坐在隔間裏的女人。
沒有多少血肉的清瘦身子上滿是斑駁的紅痕,曖昧又惹人憐惜。
可那張清麗的小臉上卻沒有一絲淚痕,隻有滿滿的麻木。
衛則風微微蹙眉,腳步不自覺地一頓。
可觸及到她那雙蜜色的眸子時,他的指尖又猛地攢緊。
這個女人的裝可憐招式,他不會再被騙了。
衛則風神色複雜地深深望了她一眼,冷硬著心腸轉身離去。